铁钩点地的震动顺着掌心爬上来,林小满的手指微颤。金属板闭合的声响已经停止,脚下的通道彻底封死,头顶的红光一明一灭,像某种倒计时。她没抬头,目光扫过围拢的黑衣人,三步之外就是通风管道的锈蚀挡板,边缘翘起,像是多年无人清理。
老兵弟弟伏在地上,喉咙里发出断续的抽气声,手指抠着地面,指甲翻裂。林小满蹲下,一手撑住他肩膀,另一只手仍握着铁钩,钩尖朝外。她没说话,只是将身体微微前倾,挡住他颤抖的轮廓。
主厅另一侧,蓝光屏障内的老兵魂魄正用力拍打光壁,嘴一张一合,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林小满知道他在喊什么,但她现在顾不上回头。
头目往前走了两步,皮鞋踩在金属板上发出清脆的响。他没再鼓掌,只是抬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三名黑衣人立刻向前逼近,电棍尖端擦出火花。
林小满的视线忽然落在老兵弟弟垂下的手腕上——那块表,还挂在衣袋外,表链松垮地垂着,表盖朝上。
她愣了一下。
这块表,是她在仓库角落捡到的。当时它卡在铁架缝隙里,表面蒙尘,指针却走得极稳。她顺手收进衣袋,之后一路奔波,竟忘了取出。可现在,在红光映照下,表盘边缘泛着一层极淡的微光,像是镀了层金粉。
她伸手将表取下,指尖触到表盖的瞬间,一股温热传来。
不是金属被体温焐热的那种暖,而是从内部渗出的、持续不断的热度。
她迅速掀开表盖。
指针没有走动。
不是停了,而是以一种极缓慢、却极其坚定的速度,朝着主厅东北角转动。那方向,正是通风管道的入口。
她心头一跳。
记忆猛地被扯开——那天在仓库,老兵魂魄曾盯着这块表,低声说:“这表认亲,只往血脉近处走。”
当时她没在意,只当是执念残留的胡话。可现在,指针正稳稳地指向管道口,而那方向,也正是老兵弟弟尚存意识所向。
她猛地攥紧表壳,掌心被棱角硌得生疼。
这不是巧合。
是回应。
她低头看向老兵弟弟,他双眼紧闭,嘴唇发紫,呼吸越来越浅。再不走,他撑不了多久。
她迅速将怀表塞进自己内袋,紧贴胸口,另一只手拽起老兵弟弟的手臂,将他半拖半扶地拉起来。他的身体软得几乎挂不住,全靠她撑着。
“听我说。”她压低声音,几乎贴着他耳朵,“你哥留下的东西,不会骗我们。”
老兵弟弟没睁眼,只是喉咙里滚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林小满不再等。
她将铁钩反手握紧,猛地朝远处的设备架掷去。铁钩砸在金属箱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弹跳两下,滚进阴影里。
三名逼近的黑衣人齐刷刷转头。
就是现在。
她拽紧老兵弟弟,贴着墙根疾行,脚步轻而快。主厅地面布满管线,她绕开凸起的接头,直奔东北角。身后,头目怒喝一声,但距离已拉开。
通风口挡板锈死,边缘被水泥封了半圈。林小满抽出铁钩,插进缝隙,双臂发力一撬。金属发出刺耳的撕裂声,挡板歪斜弹开,露出黑黢黢的通道。
她将老兵弟弟推上去,自己紧随其后,翻身钻入。
通道狭窄,仅容一人匍匐。她爬在最前,手肘压着冰冷的铁壁,膝盖在锈渣中摩擦。身后,老兵弟弟的呼吸声断断续续,偶尔呛咳一声,惊得她回头。
怀表在胸口发烫。
她伸手掏出,借着表盘微光看去——指针依旧指向通道深处,且震动频率越来越强,像是在催促。
她加快速度。
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有人也钻了进来。电棍的蓝光在拐角闪了一下,接着是低吼:“别让他们进夹道!”
林小满咬牙,继续往前爬。通道开始下斜,坡度陡增,她不得不手脚并用。前方隐约有风,带着陈年的铁锈味,但至少说明没被完全封死。
怀表的热度几乎烫伤皮肤。
她不敢再看,只凭感觉辨向。通道两侧的铁壁越来越薄,有些地方甚至能摸到外层的混凝土裂缝。她知道这栋楼年久失修,结构脆弱,但此刻反而成了逃生的可能。
突然,老兵弟弟在后面闷哼一声,整个人往下坠。
林小满立刻反手抓住他手腕,用力往上提。他的手臂冰冷,脉搏微弱。她不敢松手,只能一边拖着他,一边继续前进。
前方,通道尽头出现一道半掩的铁门。
门缝里没有光,但怀表的指针猛然一震,随即缓缓归中,表盖上的标记金光一闪,随即熄灭。
林小满喘了口气,一脚踹向铁门。
门没锁,应声而开。
她跌入房间,顺势将老兵弟弟拉进来,转身就要关门。身后,追兵的脚步声已到拐角,电棍的嗡鸣刺耳逼近。
她猛力一拉门把手。
铁门重重合拢,金属撞击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林小满靠在门上,大口喘气。怀表安静地躺在掌心,指针停在正中,表壳余温未散。
房间内无灯,四壁粗糙,像是地下室改建的储藏间。地面铺着老旧的橡胶垫,边缘卷起,墙角堆着几只生锈的铁箱。她抬眼扫过,忽然注意到墙壁上有几道刻痕——不是随意划的,而是整齐排列的竖线,每十道为一组,中间留空。
像在记日子。
她正要细看,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
不是脚步。
是金属摩擦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
铁门下方的缝隙里,正缓缓推进一根细长的金属探针,顶端带着钩状弯头,正一点一点,朝着她的脚踝方向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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