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金融中心仍亮着零星灯火，李添一站在顶楼玻璃幕墙前，手中的青铜罗盘泛着幽蓝微光。回想着白天在云峰大厦A座，那场盆栽自燃的灰烬还残留在他的指甲缝里——朱砂混着骨粉的触感，像一根刺扎在心头。刘美婷倚在电梯旁，香奈儿套装的袖口沾了电缆间的铁锈，她低头翻着手机：“王德发刚发来消息，跨海大桥的钢筋出现异常锈蚀，市政的人明早要去现场。”
李添一的目光扫过楼下如蝼蚁般的车流，忽然眯起眼——某辆黑色奔驰的后备箱缝隙中，隐约透出一抹暗绿色铜锈。“不是明早。”他转身按下下行键，“现在就去。”
跨海大桥的检修通道弥漫着咸腥的海风，探照灯将钢筋骨架照得惨白。李添一蹲在桥墩裂缝处，指尖刮下一片铁锈——锈斑呈鳞片状堆叠，边缘泛着诡异的金红色。“这哪是锈，分明是龙蜕皮！”李二牛抡着扳手凑过来，工装裤上沾满鱼塘淤泥。
刘美婷皱眉避开他身上的腥味：“工人说昏迷前听到‘锁链断了’？”
“对，老张头被抬走时还攥着这个。”工程队长递来半截青铜锁链，链环上刻着逆向排列的二十八宿星图。李添一的罗盘突然“嗡”地竖立，指针如指南针般指向海面。
“退潮了。”他忽然拽着刘美婷跳下检修平台。湿滑的礁石间，退去的潮水露出桥底基座——钢筋如被巨兽啃噬，扭曲成一条百米长的锈蚀龙形，龙爪处深深抠进混凝土，龙尾则没入漆黑的海水中。
“让开让开！这得用科技！”李二牛挤开人群，举起银色罐子对着龙形锈斑猛喷。wd-40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锈迹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卧槽这玩意儿成精了？！”他手一抖，罐子砸在钢筋上迸出火星。
“轰——”龙形锈迹突然爆燃，幽蓝火焰顺着钢筋骨架蹿升。李添一抓起刘美婷的手腕狂奔，身后传来李二牛的惨叫：“老子的眉毛！”
安全岛上，李添一掏出朱砂粉撒向火焰，鲜红的粉末在空中凝成符咒，将蓝火逼回龙形轮廓内。“这不是普通锈蚀。”他抹了把脸上的海水，“龙血朱砂遇阴火显形，有人用邪术把地脉龙气炼成了腐蚀剂。”
刘美婷盯着他掌心的伤口——方才拽她逃跑时被钢筋划破的血痕，正渗出淡金色的液体。“你流血了……”她下意识掏出手帕。
“别碰！”李添一猛地缩手，“我的血现在比硫酸还毒。”
黎明时分，潜水员从桥底淤泥中捞起个密封箱。箱体裹满藤壶，锁孔却被青铜残片卡住——那残片的纹路与云峰大厦电缆间的锁链完全一致。
“让专业的来。”李二牛抡起消防斧就要劈，被刘美婷高跟鞋尖抵住脚背：“这里面可能是文物！”
李添一用罗盘边缘轻刮箱体，混凝土碎屑簌簌落下，露出下方阴刻的篆文：“九龙夺嫡，地陷天倾。”与战国帛书上的血字如出一辙。
“咔嚓”一声，箱子自行开启。腐臭味扑面而来，几十枚青铜鳞片整齐排列，每片都嵌着人牙。李二牛干呕着后退：“这特么是龙鳞还是口香糖赠品？！”
“是镇龙钉。”李添一捏起一片，鳞片突然咬住他指尖，“用横死之人的怨气钉住龙脉，难怪桥体会被反噬成……”
话音未落，整座大桥剧烈震颤。海面掀起十米巨浪，浪尖隐约可见青铜锁链的虚影——那正是昨夜从金融中心电缆间扯断的镇龙链。
“两位，虾饺凉了可就腥了。”
港式茶楼里，王老夫人转动翡翠佛珠，眼尾扫过李添一鼓囊囊的裤袋——那里装着桥底捞出的青铜残片。刘美婷捏着筷子僵在半空，凤爪蒸笼下的餐垫印着九龙壁图案，与战国帛书上的龙形渐渐重合。
“陈师傅说大桥风水无碍。”王老夫人舀起一勺艇仔粥，“倒是小李你，最近气色差得很。”
李添一突然掀翻餐桌！瓷碗炸裂的瞬间，九枚青铜鳞片从粥底激射而出，被他用罗盘凌空截住。“用艇仔粥养降头蛊，您这早茶喝得够补啊。”他冷笑，鳞片在罗盘上拼出残缺的二十八宿图。
茶楼外警笛骤响，王老夫人却慢条斯理擦着嘴角：“年轻人，知道为什么九龙壁永远少一爪吗？”她拄着蛇头杖起身，“因为真龙，从来不需要被看见。”
正午的鱼塘泛着油光，李二牛蹲在塘边给“龙须锦鲤”戴泳镜。“笑屁！这是防水的！”他冲拍照的工人嚷嚷，却没发现某条鱼的瞳孔已变成竖瞳。
三十公里外，李添一将青铜残片按进罗盘裂缝。缺角的天池突然涌出黑水，水中浮现跨海大桥的全息影像——每条钢索都连着地底的青铜锁链，最终汇聚成九条巨龙，啃噬着城市的地基。
“今晚去王家会所。”他转头对刘美婷说，“该会会那条真龙了。”
云层中闷雷滚动，雨滴砸在金融中心玻璃幕墙上，蜿蜒如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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