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星染在网上搜选秀报名官网，慕熙望突然宣布道：“我要洗澡了。”
厉星染头也没抬：“嗯，去洗吧。”
慕熙望说：“可是我还不知道水是不是热的，你帮我去看看。”
厉星染抬眼轻笑：“你的淋浴间应该是智能的吧？它会帮你调节好水温的，不用我去担心。”
〔染染不洗澡会臭臭的，小望不跟臭人待在一起，要抓着染染来洗澡。〕
“……”
厉星染随便甩了甩手：“等你洗完我再进去洗，去吧去吧。”
慕熙望哼一声，扭头走了，拖鞋啪嗒啪嗒。
厉星染拿出手机随便刷了刷，机器狗在她脚边乱转，甚至还做出了嗅的动作。
厉星染用脚轻轻踢了踢机器狗，后者在地上打了个滚灵活站起来，发出电子控诉：“跳跳被踢飞了！跳跳要告诉小望！”
“我说你这个智能体被慕熙望练得芯片都烧了吧？”厉星染嗤道，“说话方式都跟她一样。”
机器狗蹲坐在地上，耳朵有规律地晃动，随即回答厉星染：“跳跳与小望是好朋友，不必对外人解释频率同步，就像你不会问暗影为什么跟着光。”
厉星染：“……你还挺文艺。”
〔水香香的，热热的，要躺在里面睡觉。〕
〔橡皮小鸭子开会啦！红色是熙熙，蓝色是妈妈，绿色是姐姐，粉色是小望，橙色是染染……〕
〔在那一方小小的浴缸，有只橡皮鸭自在地晃～〕
〔它可爱的模样闪闪发光，像小星星掉进了海洋～〕
〔水儿轻轻荡泛起了波浪，橡皮鸭随着节奏在欢唱～〕
〔它的眼睛黑黑又亮亮，仿佛在诉说着快乐梦想～〕
厉星染静静听着脑海里莫名其妙响起的欢快清唱，那是未沾任何乐器的歌声，吐露着歌者由衷的愉悦，却也能将那份快乐感染到旁人，在心里悄然溅起一朵小水花。
〔浴缸里的水，冒着小泡泡～〕
〔橡皮鸭在泡泡里面欢笑～〕
〔它在水中飘，像一艘小帆船～〕
〔飘向未知却又奇妙的岛～〕
厉星染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快乐了。
在她记忆里，自己从小就是不被温柔呵护的。摔了跤，母亲从来不会扶。生了病，母亲只是过来看望一眼，看她没啥大碍就走了。学业没有进步，被找去谈话，那个时候反而是她与母亲见面时长最久的时候。
母亲从不安慰她，永远只是用最平淡的语气询问她的进展，分析她的学业和身体情况，甚至连一句鼓励的话都不提。
有人甩鞭子，有人看不过去给糖吃。
小封母亲教她剑术，带她滑雪、飙车、蹦极、玩滑翔伞，什么刺激玩什么。
小封母亲第一次带她玩这些东西的时候，母女俩回到家就遭训斥，小封母亲甚至进不去卧室门，半夜受不了从树上翻阳台狂敲母亲卧室落地窗。
那树离别墅并不算近，而且特别高，与其是爬树翻阳台，厉星染更相信她是直接爬墙上去的，但爬墙也太离谱，至今她都不确定小封母亲到底是怎么成功的。
在她听着歌，想着过去出神时，机器狗哒哒哒地跑走了，没过一分钟，又哒哒哒跑回来了。
“厉星染，浴缸容量冗余率达到65.7%。水温恒定在39.8摄氏度，处于最佳舒适区间。泡沫体积正在指数级增长，小望邀请你一起享受泡泡浴。”
厉星染道：“滚蛋。”
机器狗严肃地蹲坐着，耳朵直立起来：“对方正试图激活跳跳‘低素质模式’，词库里有250种方式回击，但小望不允许跳跳说低素质语言。用脏话敲门的人，只会撞进沉默的墙。请厉星染自重！”
厉星染笑出了声，但吐出的话却有一种轻飘飘的寒意：“我会把你拆开，芯片丢进沥青里。”
“警告！警告！跳跳狗身安全遭到威胁！已通过浴缸智能系统通知小望！”机器狗哧溜一下就跑了，躲到了餐桌底下，“厉星染标记为小望不可接近之人！”
厉星染气得站起来：“你……”
〔薯条像金色的魔法棒，在这里跳跃着闪亮登场～〕
〔番茄酱像红色的海洋，散发着甜甜蜜蜜的香～〕
〔我拿起一根薯条，沾满那红色的番茄酱～〕
〔像骑士骑上了小红马，要去征服未知的地方～〕
慕熙望又在厉星染脑中唱起来了，她深深吸着气，按耐住心里那股躁意，冷静道：“我和慕熙望只是才认识的朋友，不能在一块泡泡浴。”
机器狗趴在地上抬头，发出质疑：“厉星染真的不想吗？”
厉星染上前一步就要抓它，机器狗立刻飞快地往淋浴间方向跑了！
厉星染大步流星追上它，又伸出脚尖轻轻踢了一脚，把机器狗踢得往前滚了一圈，开始哀嚎：“杀狗啦！杀狗啦！小望快救跳跳！汪汪汪！”
这一跑就跑进了慕熙望现在正在住的主卧，厉星染冷笑着跟上，扫视慕熙望主卧，里面摆满了积木、玩偶，还有一架钢琴。
她从床头捏了个薯条盒玩偶，这个玩偶有手有脚，晃晃悠悠，她眯眼打量着，手指一用力，把玩偶捏成两半。
忽然间，她意识到一个问题：慕熙望不是在洗澡吗？怎么没有水声？
难道泡睡着了？
厉星染走到淋浴间门口，侧耳细细听着，不知道是不是里面有隔音，总之很安静，厉星染脑海里也很安静。
厉星染心蓦地提了起来，试探道：“慕熙望？”
里面无回应。
“慕熙望，你要是睡着了就赶紧醒，洗好快点出来，别玩了！”厉星染声音陡然拔高，用指骨敲门提醒。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难道这小家伙身子骨弱到泡澡晕倒了？
厉星染想了想，拧开门把手，径直走了进去。
主卧的淋浴间与其说是淋浴间，不如说是个人私汤，落地窗这边有个浴缸，旁边放着玻璃瓶，插着几朵娇嫩的红玫瑰。
但人不在这里。
厉星染往里走去，先看见了放在台面上的裙子和其他衣物，脚步一顿，微微朝前伸着脑袋，看了一眼内部情况。
女孩深棕色的柔顺卷发垂在身后，几缕发丝贴在光洁的肩膀上，热气白茫茫得像云朵，在半空中慢悠悠地漂浮，灯光在雾气中晕开，女孩的背影更显朦胧。
“慕熙望？”厉星染说着，往前走，热气找到了依附，在衬衫上留下水痕。
她慢慢蹲下来，伸手去触碰一动不动的女孩。
“呱！”橡皮鸭短促的叫声回荡在淋浴间内。
慕熙望回过身，笑吟吟地把橡皮鸭朝厉星染脑袋上顶，开心道：“等你好久了！”
厉星染本不想进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人类本身自带的劣根性，慕熙望转身后，厉星染便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下移。
女孩朦胧起伏的轮廓，被一层层泡沫遮挡，而她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睛，成了两滩液态琥珀，滚烫地顺着厉星染的喉咙流下去，烧遍整个身子。
“快进来呀！”女孩邀请她。
厉星染喃喃道：“是我疯了，还是你太神奇？”
无辜的面容，应该要染上一点别的表情吧？
厉星染寂静数秒，在慕熙望面前解开了衬衫的第一个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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