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里。钱昕昕突然指向屏幕，燃料喷射的间隔时间不稳定。
纪煜收回思绪，看向她指的位置：是传感器的问题？
有可能。钱昕昕转向皇鉴丞，把上周的校准记录调出来。
皇鉴丞飞快地操作电脑，调出一组数据：找到了，上周三确实更换过传感器。
钱昕昕对比着两组数据：新传感器的灵敏度设置高了0.3%，虽然误差很小，但在极限环境下会被放大。
纪煜挑眉：所以不是燃料的问题？
不是。钱昕昕肯定地说，重新校准传感器再测一次，应该就正常了。
皇鉴丞松了口气：太好了，我这就去安排。他转身要走，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冲纪煜挤了挤眼睛，煜哥，你要不要带钱总去看看新改装的模拟器？
纪煜面无表情：你很闲？
皇鉴丞立刻溜了。
实验室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人。钱昕昕低头整理着文件，纪煜则靠在桌边，目光落在她身上。
要去看看吗？纪煜突然开口。
钱昕昕抬头：什么？
新改装的模拟器。纪煜指了指实验室另一头的房间，按你上次的建议调整了力反馈系统。
钱昕昕合上文件夹：
模拟器室比主实验室安静许多，一台全封闭的赛车模拟舱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纪煜走到控制台前，熟练地启动系统，屏幕亮起，显示出复杂的参数界面。
坐进去试试？他侧身让出位置。
钱昕昕摇头：这是给车手用的。
但调校是技术顾问的工作。纪煜嘴角微扬，不亲自体验，怎么知道改进效果？
钱昕昕犹豫了一下，最终走向模拟舱。舱内空间狭小，座椅按照赛车标准设计，几乎要半躺才能坐进去。她刚调整好姿势，纪煜就俯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
他的手指擦过她的肩膀，呼吸喷在她耳畔：紧不紧？
钱昕昕的指尖微微收紧：可以。
纪煜似乎轻笑了一声，退后一步关上舱门：先从低速赛道开始。
模拟器启动的瞬间，钱昕昕眼前的屏幕亮起，展现出逼真的赛道场景。方向盘传来的力反馈细腻而精准，每一个弯道都能感受到轮胎与地面的摩擦。
感觉怎么样？纪煜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低沉而清晰。
转向灵敏度过高。钱昕昕专注地盯着屏幕，t3弯道时方向盘回正力度不够。
调整一下参数。键盘敲击声响起，现在呢？
钱昕昕尝试了一个急转弯：好多了。
要不要试试高速赛道？纪煜问。
可以。
画面切换，模拟器瞬间进入一条笔直的高速赛道。钱昕昕踩下油门，引擎轰鸣声通过立体声系统传来，逼真得仿佛置身真正的赛车中。
前面是S弯。纪煜提醒道，刹车点比标准位置提前10米。
钱昕昕按照他的指示操作，赛车精准地切入弯道。几圈下来，她对模拟器的改进已经了然于心。
力反馈系统比之前细腻很多。她评价道，但高速状态下的震动模拟还可以再优化。
具体哪里？
超过300km\/h时，方向盘的高频震动有些不自然。钱昕昕松开方向盘，可能是减震算法的问题。
模拟舱门突然被打开，纪煜站在外面，逆光中他的轮廓格外清晰。他伸手扶她出来，指尖在她手腕内侧短暂停留：专业评价。
钱昕昕站稳后立刻收回手：只是客观反馈。
纪煜笑了笑，没再逗她，转身调出刚才的数据记录：你看这里，震动频率确实有异常波动。
两人站在屏幕前分析数据，肩膀偶尔相碰，又很快分开。实验室的空调嗡嗡作响，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微妙的温度。
钱总！皇鉴丞突然推门而入，传感器重新校准完了，你要不要——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突然改口，呃，我等会儿再来？
钱昕昕合上笔记本：不用，我正要去看看。
她快步走出模拟器室，背影略显仓促。皇鉴丞凑到纪煜身边，压低声音：进展如何？
纪煜瞥他一眼：多事。
我这是关心兄弟的感情生活！皇鉴丞理直气壮，再说了，全车队都看出来了，就钱总自己还——
还什么？纪煜挑眉。
皇鉴丞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没什么，我去调试设备了。
纪煜看着钱昕昕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身份、立场、过去的心结。但他有的是耐心，就像等待一个完美的入弯时机，不能急，也不能退。
——
下午三点，所有测试数据终于确认无误。钱昕昕收拾好资料，准备离开。
我送你。纪煜拿起车钥匙。
不用，我自己开车了。钱昕昕婉拒。
下周的季前测试，来吗？
钱昕昕犹豫了一下：看情况。
这个答案我好像也听过。纪煜轻笑。
钱昕昕抿了抿唇，最终道：我会尽量安排。
纪煜的眼睛亮了起来：我等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钱昕昕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匆匆告别，走向停车场，背影看起来镇定自若，只有她自己知道，掌心已经微微出汗。
坐进车里，钱昕昕没有立刻发动引擎。她望着实验室的方向，透过玻璃窗能看到纪煜正和皇鉴丞说着什么，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工作邮件提醒跳出来。钱昕昕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重新戴上那副冷静自持的面具。
但当她驶离停车场时，后视镜里的实验室越来越远，心底某个角落却有个声音在轻声提醒——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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