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界的坊市藏在两座青山之间，入口处立着块巨大的牌坊，上面刻着“万宝坊”三个金字，被来往修士的灵气滋养得熠熠生辉。林安和阿依娜跟着铁山走进坊市，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吸引——街道两旁摆满了摊位，有的卖闪烁着灵光的法器，有的摆着五颜六色的灵果，还有的挂着用异兽皮毛缝制的衣物，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混着灵气流动的“嗡嗡”声，比北境最热闹的集市还要喧嚣。
“这边走，器灵阁在最里面。”铁山熟门熟路地领着他们穿过人群，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他指着路边一个卖灵米的摊位：“这家的‘青玉米’不错，煮出来带着玉香，比宗门的灵米还好，等会儿买些回去。”
阿依娜的目光被个卖丝线的小摊吸引了。摊主是个穿蓝布衫的老者，摊位上摆着数十种颜色的丝线，有的像月光般洁白，有的像晚霞般绯红，最奇特的是一种泛着淡淡蓝光的丝线，线身上流转着细碎的光，像是用阿依娜凝出的水珠纺成的。
“姑娘好眼光，”老者见她驻足，笑眯眯地介绍，“这是‘水纹丝’，用碧波界的灵蚕吐的丝纺成，遇水不沉，还能随着灵力流动变色，最适合做灵衣。”
阿依娜拿起一缕水纹丝，指尖的水灵根气息刚一触碰，丝线立刻亮起柔和的蓝光，在她掌心缠绕成一朵小小的浪花。“太好看了！”她眼睛发亮，“能织出带花纹的布吗？”
“当然能，”老者拿出块用水纹丝织成的手帕，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锦鲤，“用灵力催动，这锦鲤还能在布上游动呢。”
林安看着阿依娜欢喜的样子，问老者：“这丝线怎么卖？”
老者伸出三根手指：“三枚下品灵石一缕。”
林安愣了愣，他身上只有铁山送的五枚下品灵石，是外门弟子每月的月例。铁山看出他的窘迫，笑着掏出个布袋：“我来付，就当贺礼，恭喜阿依娜师妹找到合心意的丝线。”
阿依娜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话没说完就被铁山按住手。
“跟我客气什么，”铁山把十缕水纹丝塞进她手里，“等你织出好看的布，给我做个剑穗就行。”
离开丝线摊，他们继续往器灵阁走。路过一个铁匠铺时，林安停下了脚步。铺子里的铁匠正抡着铁锤敲打一块通红的金属，火星溅在旁边的铁砧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竟和北境铁匠铺的节奏有些相似。吸引林安的是铁匠正在打的农具——那是一把犁铧，造型和他在北境用的很像，只是犁尖镶嵌着块红色的晶石，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这是‘火纹犁’，”铁匠见他感兴趣，擦了把汗介绍，“犁尖的‘赤焰晶’能发热，在冻土上耕地比寻常铁犁快三倍，还能杀死土里的虫卵。”
林安摸了摸犁铧，入手温热，犁身的纹路和他用玄铁精打的小犁铧有异曲同工之妙。“能按我画的样子改吗？”他从怀里掏出张纸，上面画着北境犁铧的改良图，加装了翻土的挡板。
铁匠看了看图纸，点头道：“没问题，加五个下品灵石就行，三天后来取。”
林安付了定金，心里盘算着等外门月例发了，再买些灵谷的种子。铁山在一旁打趣：“你这是要把青云宗后山改成北境的田地啊？”
林安笑了：“不管在哪，能种出好庄稼才是正经事。”
器灵阁果然名不虚传，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灵具。阿依娜在一架织布机前停住了脚步，那织布机是用千年灵木做的，上面镶嵌着七枚不同颜色的晶石，对应着七种灵气属性。掌柜是个穿绿袍的中年修士，见她感兴趣，笑着介绍：“这是‘七彩织机’，能自动感应灵丝的属性，织出的布自带阵法，冬暖夏凉。”
阿依娜试着踩了踩踏板，织机上的晶石立刻亮起，水纹丝放在上面，自动穿过经线，速度比北境的织布机快了十倍。“就它了！”她回头看向林安，眼睛里满是期待。
林安看着织机的价格，不由得咋舌——需要五十枚中品灵石，相当于五百枚下品灵石，是他现在想都不敢想的数目。铁山看出他的难处，凑到他耳边说：“下个月宗门有秘境试炼，能采到不少灵草，换的灵石够买这织机了。”
阿依娜也听到了，连忙说：“不用买这么好的，我先用水纹丝练练手，等以后……”
“以后再说以后的，”林安打断她，握紧她的手，“秘境试炼我陪你去，咱们自己挣灵石买。”
离开器灵阁时，夕阳正把坊市的牌坊染成金红色。阿依娜手里捧着水纹丝，林安提着刚买的青玉米，铁山则扛着把新铸的长刀，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青石板路上慢慢移动。
“你说，”阿依娜忽然轻声问，“用水纹丝织的布，能给北境的孩子们做棉衣吗？”
林安点头：“肯定能，说不定还能防寒毒，比兽皮袄暖和多了。”
铁山在一旁笑道：“等你们在秘境试炼里得了好东西，换了灵石，买十架七彩织机都够，到时候织满一屋子布，让凡界的人都穿上离尘界的灵衣。”
坊市的喧嚣渐渐被抛在身后，远处的青山在暮色里像幅水墨画。林安看着阿依娜手里水纹丝流转的蓝光，忽然觉得，不管是北境的麦种，还是离尘界的灵丝，都是连接两个世界的纽带。而他和阿依娜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纽带系得更紧，让凡界的烟火和仙界的灵光，能在同一片天空下，温暖地交融。
夜风吹过，带着坊市的灵气和灵米的清香，像首温柔的歌，伴他们踏上归途。属于他们的故事，在这万宝坊的余晖里，又多了些关于憧憬和努力的注脚，踏实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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