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风比昨日更冷。
佩妮踩着湿土走近汤姆的小屋，靴底沾着昨夜雨水泡软的草屑。斯内普跟在她身后半步，手里拎着一个皮袋，里面装着新配的稳定剂药剂。汤姆拄着拐杖等在门廊下，看见他们，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藏在毯子下的魔杖。
“准备好了？”佩妮问。
老人点点头，声音有点抖：“我想……再试试。”
她没多说，抬手一挥，三块拳头大小的石子从地上浮起，悬停在半空。这是今天的任务目标——悬浮咒的初级应用。系统界面在她意识中一闪而过：“进阶教学：引导麻瓜完成基础悬浮，限时12小时。”
“和昨天一样。”她转向汤姆，“不是靠念，是靠‘想’。你得感觉到魔力从手臂流出去，像水从壶嘴倒出来，不能猛冲，也不能断。”
汤姆深吸一口气，从毯子里抽出魔杖。斯内普上前一步，调整他握杖的角度，拇指压在杖身下方，确保发力均匀。佩妮则退后半步，指尖微动，系统启动“知识转化”，将“呼吸节奏”具象为一道淡金色的波纹图，在空中缓缓起伏。
“跟着这个节奏。”她说，“吸气时蓄力，呼气时推送。”
汤姆闭眼，嘴唇微动：“羽……加……迪姆……”
石子猛地一震，其中一块“砰”地砸进泥地，溅起一片水花。
他睁开眼，脸色发白。
“不是你的错。”佩妮立刻伸手虚按，剩余两块石子缓缓落地，“第一次都这样。魔力太急，就像水龙头开太大，管子会抖。”
斯内普从皮袋里取出小瓶，倒出几滴透明液体在汤姆掌心。“涂在手腕内侧，能稳住输出。”他声音低，但清晰。
老人照做，指尖微微发颤。
第二次尝试，石子离地三寸，摇晃着浮起。佩妮眼神一亮，正要开口鼓励，忽然眉心一跳。
空气中有一丝异样。
她没动，目光扫过左侧灌木丛。那里的叶子静止不动，可她感知到一股微弱的震荡波，正以极低频率脉冲式扩散。这不是自然魔力波动，也不是汤姆的失控残留。
是干扰。
她立刻抬手，掌心朝天，五指张开，默念“反干扰·静流”。一道无形屏障在空中展开，像水波荡开涟漪，瞬间中和了那股震荡。
石子“啪”地落回地面。
“怎么了？”汤姆喘着气问。
“有人不想让你成功。”她说，目光仍锁在灌木后。
斯内普已经走过去，蹲下查看。泥土上有几道深痕，鞋底纹路清晰——外翻的边缘，中间一道裂口，是托比亚那双旧靴的痕迹。他没说话，但指节在魔杖上收紧了一下。
佩妮走过去，蹲在他旁边。她抬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符文，无声念咒。泥土表面泛起微光，一道隐形的追踪链沉入地下，静待再次激活。
“他还会来。”她说。
“那就等他再来。”斯内普站起身，拍了拍手，“下次，我不只认鞋印。”
汤姆坐在矮凳上，双手紧紧抱着魔杖，指节发白。“我是不是……不该学？”他声音低下去，“你们为了教我，惹上这种事……”
佩妮转身走回他面前，单膝蹲下，与他平视。“昨天你点亮了光。”她说，“那不是别人给的，是你自己拿回来的。现在有人怕这个，所以想打灭它。可你要是现在放手，就等于让他们赢了。”
老人没抬头。
“斯内普昨晚画了新的施法模型。”她继续说，“等你能稳住悬浮，我们就接进联合咒。三个人的魔力连起来，没人能随便打断。”
斯内普站在一旁，淡淡接了一句：“你退了，我和她还得找下一个。麻烦。”
汤姆一怔，抬头看他。
那张冷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眼神没躲。
“魔法不是施舍。”斯内普说，“是你自己争来的。怕，就别碰。要碰，就别回头。”
佩妮嘴角微扬。她知道，这是斯内普式的鼓励。
汤姆低头看着魔杖，手指慢慢松开又攥紧。他想起昨夜睡前，滴了那药剂后，梦里第一次没听见孩子们的嘲笑声。他梦见自己站在门廊上，魔杖一抬，整条巷子都亮了。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举起魔杖。
“再来。”他说。
佩妮点头，再次升起三块石子。这一次，她刻意放慢节奏，让汤姆自己找感觉。石子缓缓离地，比之前稳定许多。斯内普站在侧后，目光扫视四周，耳朵捕捉着风中的每一丝异动。
石子升到胸口高度，平稳悬浮。
“快成了。”佩妮轻声说。
就在这时，灌木丛后的震荡波再次袭来，比上次更急，带着一股撕裂感。
她早有准备，反手结印，屏障瞬间展开。可这次干扰源不止一处——左侧的波动刚被压下，右侧又起，形成夹击之势。
石子剧烈震颤，其中一块猛然偏转，直冲汤姆面门。
斯内普一步跨前，魔杖一挑，一道偏转咒打出，石子擦着老人耳侧飞过，砸在墙上碎成粉末。
佩妮眼神一冷，双手同时结印，口中低喝：“静流·锁域！”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所有杂波被强行压制。她感知到那股干扰源迅速后撤，速度快得反常——不是靠走，是有人在拖动干扰物撤离。
“追不了。”她说，“是移动施扰，对方有准备。”
斯内普盯着灌木后的脚印，眉头紧锁。“他带了东西。”他说，“不是咒语，是器物。能远程引动魔力场。”
佩妮点头。系统刚才捕捉到一丝非自然的金属共振频率，像是某种符文铁片在充能。这不像是麻瓜能搞到的东西。
“纯血之影的货。”她低声说。
“现在怎么办？”汤姆声音发紧，“我还……能练吗？”
“当然能。”佩妮站直身体，“他们敢干扰，我们就敢反制。明天我带屏蔽符来，贴在你魔杖上，隔绝外扰。”
“我调新配方。”斯内普补充，“加三倍稳定剂，让他干扰一次，反噬十次。”
老人看着他们，嘴唇动了动，终于没再说退。
风从巷口卷进来，吹乱了汤姆的白发。他低头看着魔杖，忽然伸手，从怀里摸出那瓶药剂，紧紧攥住。
山坡上，托比亚靠在一棵枯树后，手里握着一块刻满符文的铁片，边缘还沾着泥。他啐了一口，低声骂：“小贱种，教得挺欢啊？”
他低头看着铁片，上面的纹路正微微发烫。这是他三天前在旧钟楼后捡到的，附着一张字条：“扰魔器，每日可三击，血祭可充能。”
他咧嘴笑了，露出发黄的牙。昨天他用手指划破掌心，滴了一滴血上去，铁片立刻震了一下，像是活了。
“你教一个，我砸一个。”他把铁片塞进怀里，“看谁耗得过谁。”
他转身往山下走，脚步沉重，影子拖在身后，像一条爬行的蛇。
佩妮站在汤姆门前，指尖轻触耳坠上的符文水晶。系统界面无声展开：“任务进度：悬浮咒教学受阻，干扰源未清除，建议升级防护方案。”
她合上界面，对斯内普说：“明天带屏蔽符，再加一道追踪反制。”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仍盯着山坡方向。
汤姆拄着拐杖送他们到巷口。临别时，他忽然开口：“佩妮。”
她回头。
“下次……让他们也看看。”他声音不大，但很稳，“看看麻瓜，也能让石头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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