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得把宁小啾叫去宠物园,让神鹰吓着她有点说不过去。
下午,安宁伯让人送来一只瘦骨嶙峋的狗崽子。
说是从西域那边大老远进贡过来的,叫什么拂林犬,可是个稀罕物。
如今京都里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养得起这犬,穆王妃养了只母犬,前几日刚生下五只崽子,伯爷就特意讨来一只给二姑娘玩的。
狗崽躺在一个篮子里,闭着眼,浑身黑短毛,瘦不拉几,跟只黑皮小老鼠似得。
才这么大点的狗崽,得养多久才能吃?
宁小啾抻头看了一眼就再不想看第二眼,她爹送这么个狗崽,还不如把那肥鹅送给她呢。
梅子几个小丫鬟倒是挺兴奋的,兴冲冲地又是给狗崽搭窝,又是给它喂食,李子还准备晚上加班给它做个小衣服穿。
杏子还兴冲冲地央求宁小啾给狗崽起个名字。
看着小美人眼巴巴的模样,宁小啾很认真地想了想,给了个自觉生动又形象的名字,“黑骷髅。”
黑骷髅……
杏子低头看看小狗崽,确实黑,也确实瘦的露出肋巴条子。
可是,就算不给个赛虎赛狼、天霸黑霸之类威风的名字,好歹给个旺财、招财之类吉祥的吧?
骷髅,谁家宠物取这么个渗人的名字?
“姑娘,婢子们会好好养,它会长胖的,听说拂林犬长大了能猎到老虎呢!能换个别的名字吗?要不,小黑?”杏子小心翼翼表达期望。
也不奢望黑旋风还是黑豹了,能给个小黑也满足了。
小丫头暗自后悔不该不听桃子的,非要来找姑娘赐名,想想她们四个的名字,就知道姑娘多随意了。
能不能猎到老虎还待考察,但狗子会长胖这是个值得期待的事。
认真地回想最近吃过的肉食,说起肉,宁小啾就很疑惑,她来了这些天,真心没吃几次肉。
唯昨晚的炖猪手让她念念不忘,于是决定给自家狗子起个充满希望的好名字,“红烧肉。”
狗子先天不足,但希望能后天发育成白白胖胖的肉狗。
看了看剩成一把骨头的狗子,杏子“……”
可是对上姑娘亮晶晶的漂亮大眼睛,反对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于是,宁二姑娘身边后来名震天下的传奇神犬,就这么有了个很接地气的名儿。
第二天早上请安的时候,三姑娘宁函菲邀几个姐妹结伴一起出府逛街。
宁函菲十年没回京,想和姐妹们一起去东街逛逛,买些时下京中贵女流行的衣饰头面。
她过几天要去李家那样的人家做客,临时赶制衣物也来不及。
她又不想穿泉州带的衣物,更不想穿嫡母送过来的衣服,谁知道是不是宁雪两姐妹挑剩下的,孙姨娘就让她去‘彩绣楼’买成衣。
东大街的‘彩绣楼’是满京城数一数二的成衣铺子,据说每每出新款都能引无数女眷竞相争抢,连皇宫里的嫔妃都穿这家店铺的衣裳。
宁陇冰和宁陇雪也欣然同往,因为朱国公府上大夫人昨儿就送了赏花帖子,邀请安宁伯女眷后天去桃菲园赏桃花。
赏花赏景宴请之类的,是后宅女眷们日常交往交流的最重要场所,也是给养在深闺的小娘子们,创造一个适当露面的机会。
自家孙女也都到了该出门走动的时候,又正好是宁二爷留京的时候,老夫人当然不会阻止,对她们姐妹间的亲密,更是乐见其成。
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们,都需要一个让人了解认识的时机,以借此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郎君。
这样的机会一年里并没有多少,也就是踏春游园等有限那几个节日而已。
能参加的姑娘们,当然都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表现出来。
除了那些才华品行的,第一眼能表现的最好方式,自然是漂亮的衣服,华美的头面了,这些东西谁也不会嫌多。
宁函菲给她的那种金镯子,宁小啾也不嫌多。
至于穿啥衣服倒无所谓,末世的人类能有块遮住重点部位的破布就很不错了,哪有那闲心去挑剔什么颜色花样。
然后,她就打算了,陪她们慢慢逛,逛到中午的话,她就可以去大鱼菜馆一游了。
姐妹几个拾掇完已经是辰时末了,刚准备出二门坐马车,就见大哥宁淮景脚步匆匆走了过来。
“咦,大哥哥,怎么……”宁陇雪惊咦出声。
宁淮景每天出门去书院都是卯时前,这个时间可不应该出现在家里,今天又不是学堂休沐日。
“哦,你们要出门?我找二妹妹有点事。”
看见宁小啾,宁淮景明显松了一口气,敷衍地对宁陇雪说了一句,就拉着宁小啾的衣袖朝一边走。
以他的力道,只要宁小啾不想动,他就白费力气。
不过看着他一脸焦急和满额头的细汗,她还是顺从地跟着他过去了。
留下宁函菲和宁陇冰、宁陇雪三人,神色各异地在原地等着。
“妹妹,”宁淮景不等宁小啾问,就急急道:“张旸被人给困在大无相寺,你跟哥哥跑一趟,把他给救出来吧?”
“张旸是哪个?”宁小啾一时没想起是谁。
“哎呀,他是谁不重要,”宁淮景急得额头的汗顺着耳际朝下流,“不是,他很重要,就是那个,个头没我高,挺瘦的,脸皮子发黑的那个,看我都在说的什么,就是那天晚上你把我们从地下赌坊带出来的,叫你女侠那两个,你忘了?”
宁小啾想起来了,“哦,记得了,大无相寺又是哪?”
大无相寺也不重要!
宁淮景本想吼这么一句,为啥他妹子关心的东西都这么奇怪。
可是,大无相寺其实也重要。
宁淮景深呼吸平静了一下,言简意赅道:“今儿我们三个在学堂的后山闲逛,听到几个人在说话,一时好奇就悄悄跟着他们,哪知跟去了大无相寺的后山,然后那些人突然就开始追我们,我和耗子藏到一个山洞里躲过去了,张旸却被抓了。”
这样一说,宁小啾点点头明白了,“要拿一万银子赎人吗?”
她这是想起那晚地下赌场的事了。
宁淮景愣了下,立即摇头,“他们把他关在寺里一个院子里,十几个人守着,并没有提银子的事。”
“既然不要银子,那还担心什么?”宁小啾很疑惑。
不要银子就不担心了?
那要命呢?张旸家可就他一个嫡子。
宁淮景已经对他妹子脱俗的脑回路无力了。
擦了把汗,索性道:“那些人并不是普通人,我们也不敢惊动山长,文浩刚才回去直接就被他娘关起来了,我,我也不能连累咱们伯府,所以,所以为今之计,只有妹妹你能帮我们了。”
“这样啊,”宁小啾摸摸下巴,“可是,我中午还准备去大鱼菜馆的。”
大鱼菜馆是什么鬼地方?
“姑娘,姑娘。”
二门外,要跟着出门的杏子冲着她指了指身后,几位姑娘都等急了,再不出门就天晌了。
“你和她们说今天二妹妹不出去了,让她们先走吧。”宁淮景哪里能让宁小啾走,不耐烦地对杏子挥手。
为了兄弟,他也只能不要脸地拼了。
拉着妹妹的爪子晃了晃,涎着脸,小声央求,“哎呀二妹妹,以你的盖世武功,去溜这么一小圈,肯定不用惊动旁人就能把他给带出来,除了你,哥真想不出还有谁能帮忙了,只要这事了了,你要什么哥都应你,烟水阁的胭脂?甄华楼的玉簪?啊,对,那什么大鱼菜馆,就交给哥了,成不?”
扭头看了看,宁函菲三人已经上了马车。
宁小啾揪着小眉头眼珠子转了转,随便跑一趟就能白吃一顿,这事划算。
不过,该教训的还是要教训,不能让她哥养成依赖的坏习惯。
“这次我虽然能帮你,但你们是学生,怎么能随便逃学呢?因自己好奇而犯的错误,再严重的后果都应自己承担,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教官没有教过你吗?”
这意思是同意帮忙了。
宁淮景都要激动哭了,顾不上教官是个什么官,只心急如焚道:“行,行,下次遇到这种事哥坚决不好奇了,那咱现在赶紧去吧,晚了万一被那些人灭了口就完犊子了。”
“知道错就好,走吧。”
“二妹,咱走后门。”
跟在宁小啾身后,宁淮景擦了擦额头的汗。
心下不由庆幸,得亏如今的二妹妹好说话,否则张旸出了事,他真是不知怎么面对张伯父。
今天的事,二妹妹没问,他就没说。
当时张旸和朱文浩没听到那几人的对话,他却是隐约听见了点,其中就有皇子和定国公什么的。
明知道牵扯到了朝堂和皇子是很危险的事,但他听到了定国公几个字,就想起二妹妹和顾公子定了亲,心下好奇,就仗着练了这几天拳脚,一时胆大妄为,跟踪他们去了无相寺。
如今再想想,若当时张旸没有引开那些人,是不是他们三个就会被人当场给灭了口?
这么一想,宁淮景后背就浸出一层冷汗。
可急归急,他也要杜绝自己成为京都一景的可能。
这刚出了后门,脖颈子就是一紧,他妹已经熟练地揪起了他的衣领——说起来都是泪,这些天,他妹就是把他这么拎来拎去的。
“二妹妹,等等!宁二丫!”宁淮景费力挣扎。
晚上就算了,青天白日的,他妹速度再快,被人拎着衣领在街上狂奔的画面也是辣眼睛的。
况且,若被有心人看见,不就让人知道是谁干的了?
“咋了?”宁小啾莫名,“你不是急着救人?”
“可也不能这样去啊!”宁淮景指指自己,又指指她的脸,“会被人认出来的。”
宁小啾认真道:“不会被人认出来,我跑的很快。”
她说的是真的,这世界什么都慢,以她的速度,不会给别人看清脸的机会。
“那也不行,以防万一。”
宁淮景坚持,坚决不能给京都的人们看他笑话的机会,他还要成为威震天下的大将军呢。
‘刺啦’,宁大公子果断地把自己内袍下摆撕了下来。
再‘刺啦’,月白的布料,一分为二,他一半,妹子一半,绑到脸上。
然后,宁淮景又要求,“妹妹,白天能不揪哥的衣领子吗?”
“成。”宁二姑娘很好说话,揪起她哥的腰带,起飞。
如此,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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