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术刀收回袖扣卡槽的瞬间，程知遥听见头顶通风管传来金属热胀冷缩的咔哒声。她没抬头，只是用指尖在唇边划了一下——那是新编的吐槽口令暗号。
“这破管道要是塌了，我坟头二维码都扫不出信号。”
仓库界面一闪而过，像素小熊仓仔在视野角落蹦跶两下，弹出个进度条：【伪装物资已备妥，礼服更换倒计时3秒】。
她扯掉清道夫面具，黏腻的内衬带起一层皮屑，左臂伤口渗出的血已经把工装袖子染成深褐色。她咬牙把冷却凝胶塞进袖口夹层，反手拉开通风口挡板，像条湿滑的鱼溜进了隔壁储物间。
银灰色露背长裙挂在衣架上，肩带还挂着她那串战术挂件改装的晚宴包，钥匙扣是上次从机械蝶身上拆下来的齿轮。她三下五除二换好衣服，高跟鞋就藏在裙摆下的暗格里。
“系统，提醒我下次穿越前先抽个‘社恐勿扰’buff。”她一边系后腰搭扣一边嘀咕，“不然这种假笑场合，我真的会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宿主情绪波动值已达临界点，建议立即释放负能量】
“我已经在释放了！你听不见吗？”
她拎起特制高跟鞋，鞋跟拧开一半，十公斤磁核矿模块稳稳嵌在里面，外层涂了防共振涂层。她轻轻吹了口气，合上盖子，鞋跟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
这才是真正的“踩高跷不踩雷”。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扫描仪的滴鸣，她迅速把旧工装塞进仓库，默念最后一句吐槽：“要我说，安检门这种东西，就是专门用来为难穿裙子还得分腿跨栏的人类文明败笔。”
下一秒，仓库锁死，她推门而出。
舞会入口的安保机器人正对每位宾客进行频谱扫描。前面那位穿亮片西装的大叔刚抬脚，警报就响了——原来他鞋底藏了微型信号放大器。
“先生，您的足弓支持系统需要登记备案。”机器人语气温和但不容拒绝。
程知遥站在队尾，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下右脚踝。鞋跟里的磁核矿被隔离层包裹，理论上不会引发共振，但疤面的手下有没有升级检测算法，谁说得准？
轮到她时，安保机器人镜头对焦在她脸上。
“身份认证中……清道夫c-7，权限等级不足。”
她歪了歪头，晚宴包自动投射出一段伪造数据流。
“哦，你说这个啊。”她语气轻快，“刚被提拔进高层后勤组，编号还没同步呢。你们可以打给老陀螺确认——顺便替我问他，上次那批《道德经》U盘卖完了吗？”
机器人顿了半秒，镜头缩回。
“通行。”
她嘴角一勾，抬脚迈过门槛。每一步都像踩在弹簧上，既要显得优雅松弛，又要控制鞋跟震动频率。刚走两步，忽然听见吧台方向传来一声清脆的敲击。
叮——
不是玻璃杯碰撞，也不是金属勺碰瓷盘。
那是高频机械指节敲击水晶杯壁的声音，带着某种规律性的震颤。
她脊椎一紧。
来了。
疤面就站在二楼环廊，戴着黄金面具，右手是裸露的机械臂，五根手指泛着冷光。他并没有看她，而是又敲了一下酒杯。
叮——叮叮——
声波震荡在空气中形成微弱涟漪，她右脚鞋跟突然发烫。
“好家伙，这不是扫描，是声呐探测？”她心里骂了一句，“连磁核涂层都能共振激发？这老头是不是偷偷改行做物理实验室主任了？”
她不动声色走向吧台，点了杯气泡水。酒保递来杯子时，眼神飘忽，左手无名指微微抽搐。
明显被人动过手脚。
她假装整理裙摆，余光扫见疤面正缓缓走下楼梯，机械足踏在红毯上，没有声音，却让周围人群本能地让出一条路。
“看来今晚主角不是我。”她心想，“是那个戴金面具的赛博判官。”
就在疤面距离她只剩五步时，她突然转身，撞向一位胸前别着贵族徽章的胖子。
“抱歉！”她声音甜得能拉丝，“您知道洗手间在哪吗？我这裙子拉链快崩了。”
胖子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她已顺势把整瓶气泡水往吧台边缘一推。
“哗啦”一声，玻璃碎裂，液体四溅。
人群惊叫避让，酒保本能低头护脸。就在这一瞬，她右脚一拧，鞋跟卡槽弹开，磁核模块滑入手心，随即塞进胖子腰带暗袋。
对方只觉腰部一沉，还没开口，她已退后两步，拍了拍手：“哎呀，真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
疤面停在原地，机械手指停止敲击。
但他没追她。
反而伸手，一把扯下旁边一名侍者的面具。
底下露出的不是人脸，而是金属下颌和裸露的线路板。
“清道夫小姐。”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带着电音杂讯，“你的配合度比预估高0.7秒。”
程知遥心跳漏了一拍。
不是因为她暴露了。
而是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早就知道她会来，也早就安排好了这场戏**。
她强撑镇定，往后退了半步，裙摆在地面划出一道弧线。借着动作遮掩，她指尖一弹，将一枚微型信号干扰器丢进角落的盆栽土壤里。
“那你应该庆幸我没踩你脚。”她冷笑，“不然你现在就得换第三副下巴。”
疤面没动，黄金面具后的光学镜头微微收缩。
几秒后，他转身，机械臂一挥，那具机械侍者立刻跪地自毁，火花四溅。
人群尖叫四散。
她趁机退向侧廊，手指悄悄摸向晚宴包内层——刚才顺走了胖子徽章上的门禁芯片，表面刻着一串编码，指向地下三层b区。
废弃实验室。
通风口的热风扑在颈后，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防火门。
楼梯向下延伸，墙壁布满锈迹和油污，应急灯闪着绿光。她数着台阶，走到一半时，忽然听见上方传来广播声。
“所有区域加强巡查，重点排查携带未登记金属物品人员。”
她没回头，只是把高跟鞋脱下来，塞进仓库，换上随身携带的软底便鞋。
“仓仔。”她低声说，“记录一下，下次任务奖励我要一双能踢爆机甲的恨天高。”
【收到，已加入心愿清单第17位】
“排这么后？”
【前面还有‘会做饭的AI管家’和‘永不堵车的传送门’】
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往下走。
地下二层拐角处有扇铁门，门禁读卡器闪烁红光。她掏出芯片贴上去，滴的一声，锁开了。
里面是一条狭窄通道，尽头有台老式监控终端，屏幕还亮着，画面正是舞会现场回放——她推倒酒瓶的那一幕被慢放了三遍。
她走近查看，发现终端旁放着一只机械蝴蝶，型号x-7，翅膀上有烧灼痕迹。
她伸手想拿。
指尖距外壳还有两厘米时，终端屏幕突然跳转。
一行字浮现：【欢迎回来，程知遥。你母亲的数据包，已等待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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