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把砖窑口照得半明半暗，只见那洞口伸手不见五指，却飘出一股极淡却勾人的米面香味，混着肉油味，像只无形的手，一把攥住三人的胃。
林进喉咙动了动，咽了一口唾沫，回头用眼神示意：我先进，你们掩护我。
林进进入窑洞的瞬间，文清进入空间。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手电筒，朝里一照，林进的呼吸瞬间慢了几秒钟。
只见上千个麻袋垛成小山，几乎堆到窑顶，每袋都鼓胀得几乎要炸开。空气里还有股浓浓的花生油味，这股味道直冲脑门。
他下意识的想伸手，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手电筒光柱往角落里照了照，十几只处理好的猪、牛、羊挂在角落里，旁边是几百只鸡鸭鹅，还有几筐上千个鸡蛋。窑洞门口还摆着十桶五十斤的油。
林进腿肚子一软，差点跪下去。他死死咬住手背，才没让自己喊出声。
一万斤！
整整一万斤！
来到窑口，朝着林峰他们摆了摆手，林峰和老五见手势，猫着腰一路小跑窜进窑洞。手电光柱一扫，两人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我的娘……”
老五瞪大双眼，高声说道。林峰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嘴，冲他瞪眼：闭嘴！
林进这会儿已经缓过劲来，低喝一声：“别闹了，赶紧叫其他人进来，装车。”
林峰死死捂住老五的嘴，压低嗓音在他耳边吼：“再嚷，把你舌头割了！”
老五吓得一哆嗦，忙点头，示意自己不再出声。林峰这才松开手，冲他比了个“去叫人”的手势。
老五点头，转身，贴着断墙根一路小跑回到停车处，发出三声猫叫。
一分钟不到，剩下的七条黑影悄无声息地进入砖厂，迅速汇聚到窑洞前。
林进早已候在门侧，手电筒已关，月光照在地面上：“货在我身后的窑洞里，先不用过称，直接装车。搬粮时不准说话，轻拿轻放，两人一组，进去后先搬粮食。”
“记住，从最外沿开始，一层一层往里挪，谁也不准拆包验货，更不准私藏！谁要是手脏，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他抬眼扫过众人：“粮食搬完后，再杂粮，然后五人一组，先大型肉类，后小型肉类，最后蛋、油，它俩易碎，易硌，要轻拿轻放。动作要快，一个小时内必须清场。听明白没有？”
众人齐刷刷点头，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的“嗯”。
打头的瘦高个前脚刚踏进去，整个人就像被人钉在原地。
他嘴巴无意识地张大，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后面的人不明就里，轻轻推了推他：“哥，走啊，挡住门口了。”
话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集体石化。
微胖的六子手里还拎着几个空麻袋，袋子“啪”地掉在地上，溅起一层细灰。
“这……老板不会抢了国家的粮库了吧？”他喃喃出声。
老三 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直抽气，才确定不是做梦。
林进低喝：“愣着干什么？动手！”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可脚底下还是发飘，像踩在棉花上。
瘦高个伸手去扛第一袋精米，指尖刚碰到麻袋，又猛地缩回来，在衣襟上蹭了蹭，仿佛怕把袋子蹭脏了。
“哥，这……真搬？”他声音发飘。
林峰一脚轻踹在他小腿上：“不搬留给巡逻队？快！”
两人一组，弯腰、抓角、上肩，动作快得出奇。
搬运最后一袋时，袋子不小心被墙角勾破一道小口子，细白的精米立刻像雪沙一样“簌簌”地漏了出来。
瘦高个吓得魂飞魄散，赶紧用掌心去堵，可米粒钻过指缝，仍往地上淌。他脸色煞白，声音带着哭腔：“进……进哥，漏了！”
林进闻声一个箭步冲上前，手电筒先照了照地面，少许精米落在了地上，又照了照袋子，见破口不过两指长。
“别嚎！先放下。”
林峰几人赶紧上前帮忙，小心翼翼的把这一袋精米放在地上，
林进已经从包里拿出粗针和麻线，这是所有干粮贩子的习惯，不知何时装有粮食的袋子就破了，只能随时准备针线补漏。
他单膝跪地，针脚飞快地走了一圈，三两下便把破口缝合上，虽然缝的不好看，但它起码不漏了。
顺手抓起地上漏出的那小把米，吹去灰尘，直接塞进自己衣兜。
林进站起身：“行了，别愣着了，赶紧抬上车吧。”
粮食搬完，窑洞空出一多半。
众人这才看见角落里挂着处理器的整猪、整牛、整羊，再次集体吸了一口凉气。
“老天爷，这……都处理好了……”
老五伸手去摸一条猪后腿，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
“别发呆！”林进再次低喝，“五人一组，先搬大件！猪、牛、羊，按顺序来！”
五人合力，把第一头猪轻轻抬起。
两百来斤的重量，抬的手腕疼，却没人喊停。
相反，每个人眼里都闪着狼一样的光。
搬完大牲口，轮到鸡鸭鹅。
瘦高个一手拎三只，放进拿来的麻袋中。
鸡鸭鹅混装扔进麻袋里，数到第二十一只，麻袋满了。
瘦高个自言自语道：“二十一只装一个麻袋，这些至少装二十几个！”
瘦高个话音未落，林进来到他跟前，抬手打了他后背一下：先别管多少只，全部装进麻袋。时间不早了，麻利点。
所有的鸡鸭鹅全部装进麻袋，一共装了二十八个麻袋。
紧接着是鸡蛋、鹅蛋，被两人一组小心翼翼的抬上车，装有鸡蛋的筐用草绳捆牢，左右两边各塞了一床破棉被防震。
油桶在最后。
十桶油，每桶五十斤，用铁皮桶装着。
林峰咽了口唾沫：“哥，这油……闻着比百货大楼卖的一级花生油还香。”
林进走来：“别馋了，快点吧，时间不早了，把这几桶油赶紧抬上车，我们撤。”
把最后一桶油抬上车，林进看了一下表，凌晨二点四十八分，比预定的“一个小时内装完”还提前了十二分钟。
他最后看了一遍窑洞：“老五，把车先倒出二十米，别熄火；老三、林峰，带俩人做最后一遍扫尾，脚印、麻袋碎屑、痕迹，全抹干净。老六，你去把那三块砖扔掉，别留下痕迹。”
说着，指了指前方窑洞门口摆成品字型的三块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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