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开足马力的破壁机,嗡嗡作响,搅得脑浆子都快沸腾了。
林闲猛地睁开眼,又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呛得差点背过气去。酸腐、腥臊,还混杂着一股子东西烧焦了的糊味,浓烈得几乎凝成实质,糊住了他的口鼻。
“操……”
他下意识地骂出声,声音嘶哑干涩,喉咙里火烧火燎。视线勉强聚焦,看到的景象让他本就混乱的大脑彻底宕机。
不是他那间堆满泡面盒和外卖袋、屏幕还幽幽亮着“方案最终版_V7”的出租屋天花板。
头顶是灰蒙蒙、脏兮兮的天空,几片破布似的云有气无力地飘着。视线下移,是堆积如山的……垃圾?
烂菜叶子糊在看不出颜色的破布上,半个啃得坑坑洼洼的果子滚在脚边,几只油光水滑、膘肥体壮的老鼠毫不怕人地在他不远处窜来窜去,绿豆小眼闪烁着贪婪的光,似乎在掂量这块新出现的“肉”够不够肥。
“我加班加出幻觉了?”林闲用力眨了眨眼,试图把眼前这地狱绘卷般的景象眨掉。
记忆的碎片疯狂回涌:深夜的写字楼,亮得刺眼的屏幕,心脏骤然传来的、像被一只冰冷铁手攥紧的剧痛,然后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猝死?
念头刚冒出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就从左脸炸开!
“唔!”
他痛哼一声,整个人被一股蛮力踹得侧翻出去,脸颊重重砸在湿滑黏腻的地面上,冰冷的污水混合着腐烂的菜叶糊了一脸。
“嗬…呸!”他狼狈地吐出嘴里的污物,挣扎着想爬起来看是谁偷袭。
刚撑起半个身子,一只脏得看不清原色的破草鞋就带着一股酸爽的脚臭味,毫不留情地踩在了他的胸口,把他重新碾回地上。
踩着他的是个干瘦得像麻杆、脸上糊满黑泥的男人。
男人咧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和贪婪。
他嘴里叽里咕噜地嚷嚷着,唾沫星子喷了林闲一脸。林闲一个字也没听清,但那语调里的轻蔑和威胁,傻子都能明白。
旁边还围着几个同样衣衫褴褛、眼神麻木或凶戾的家伙,像秃鹫盯着腐肉。
黄牙男人弯下腰,布满污垢的黑手径直抓向林闲怀里,那里似乎硌着他了。
林闲下意识地一捂,入手是一个粗糙冰凉的硬物。低头一看,是个豁了口的破陶碗,碗沿还沾着可疑的油渍。
就这玩意儿?
林闲还没反应过来,黄牙男人已经一把将那破碗夺了过去,动作粗暴得像在抢什么稀世珍宝。他掂量了一下破碗,似乎不太满意,又恶狠狠地踹了林闲一脚,正中小腹。
“呃啊!”林闲疼得蜷缩起来,胃里翻江倒海。
黄牙男人似乎觉得这新来的“肥羊”没什么油水,又或者觉得林闲那副被踹懵了的窝囊样实在碍眼,嘴里骂骂咧咧了几句,朝着旁边一个缩在角落、看起来更弱小的身影啐了一口浓痰,这才心满意足地拿着那破碗,带着他那几个同样散发着恶臭的“兄弟”,晃晃悠悠地走开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林闲蜷在冰冷的垃圾堆里,小腹的剧痛还在翻搅,脸上被踹的地方火辣辣的肿起。污水浸透了单薄的粗麻衣服,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他大口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腐臭。巨大的荒谬感和绝望感像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
穿越了?还是穿到了异世界?开局就是地狱难度?身无分文,满身恶臭,开局三秒就被抢了唯一的财产——一个破碗!还被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大哥!”林闲脑子里嗡嗡的,只剩下社畜时代刻在骨子里的保命箴言在疯狂刷屏,
“这开局也太他妈硬核了吧?新手村保护期呢?给个木棍也行啊!”他悲愤地在心里呐喊,现实却是连动根手指都觉得艰难。
正当他疼得龇牙咧嘴,试图积攒力气爬起来时,一阵更加凶猛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野的吼叫由远及近。
“滚开!挡路的蛆虫!”
林闲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努力把自己往一堆散发着恶臭的烂菜叶子后面藏了藏,只露出一只眼睛惊恐地望过去。
只见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穿着简陋皮甲的大汉,像一头狂暴的野牛般冲了过来。他目标明确,是刚才那个被黄牙男人啐了一口、此刻正瑟瑟发抖缩在墙角的可怜小乞丐。
小乞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都忘了,只会发出小动物般绝望的呜咽。
那大汉冲到近前,脸上横肉抖动,写满了不耐烦和一种看待蝼蚁般的漠然。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像赶苍蝇一样,蒲扇般的大手随意地、却又蕴含着可怕力量地一挥!
“砰!”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头发颤的撞击声。
林闲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
他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如同一个破败的布口袋,被那只大手狠狠扇飞出去!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而绝望的弧线,然后重重砸在几米外一堵斑驳肮脏的石墙上!那撞击声听得林闲自己骨头缝里都发酸。
小乞丐的身体软软地滑落在地,脖子以一个绝对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再无声息。鲜血,暗红色的、粘稠的鲜血,慢慢地从他身下洇开,在肮脏的地面上晕染出一小片刺目的红。
魁梧大汉看都没再看那尸体一眼,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蚂蚁。他粗鲁地推开几个同样吓傻了的乞丐,骂骂咧咧地大步走远,沉重的脚步声敲打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尖上。
林闲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最后一片叶子。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中午(或者说上辈子中午)吃下的廉价盒饭差点涌到喉咙口,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只留下满嘴苦涩的铁锈味。
冰冷的寒意,比刚才污水带来的更刺骨百倍,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人……就这么死了?
像垃圾一样被随手抹掉?
那大汉眼中的漠然,比任何凶残的表情都更让林闲感到窒息。那不是看同类的眼神,那是在看路边的石头,碍事的杂草!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我的摆烂人生被萌娃带飞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