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店出来，夜色正好，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苏雪晚仰起脸，眉眼间尽是如释重负的轻快：“我们回家？”
“先带你去个地方。”
贺昀初为她拉开车门，唇角噙着神秘的笑意。
“到底要去哪里嘛？”坐进车里，她忍不住追问。
“到了就知道。车上有巧克力还有糖果，你先吃点。”
他正要发动车子，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他无奈地按下接听键。
“昀初哥哥～你在哪里呀？”
电话那头传来徐泽凯明显带着醉意的声音。
“徐泽凯，你是不是有病？”贺昀初皱眉，“你喝酒了？”
“我没醉！快告诉我你在哪儿？”
“在和你嫂子约会。”贺昀初面不改色。
“你丫的，又撒狗粮！”徐泽凯在电话那头哀嚎，“我刚被拒约了，你都不安慰安慰我？”
“强扭的瓜不甜，早死早超生。”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兄弟，我这是为你好。”
“不跟你聊了！离你们这些恋爱的酸臭味远点！”
“少喝点，”贺昀初语气缓和了些，“买醉也悠着点。需要我过去看看你吗？”
“不用！我在裴景天这儿呢......”
“好。”
挂了电话，苏雪晚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
“徐泽凯他……该不会是被以沫拒绝了吧？”
她突然紧张起来，心里为以沫捏了把汗。
“他不会是那种爱而不得，就要毁掉对方的偏执狂吧？”
贺昀初被她这突如其来、天马行空的脑补逗得低笑出声：
“放心，我兄弟的人品我还是有数的。”
他单手娴熟地转动方向盘，语气里带着了然：
“他顶多就是在裴景天那里喝到断片，明天酒醒了继续穷追不舍。”
“穷追不舍？”苏雪晚诧异地睁大眼睛。
“这是他追人的一贯套路。”贺昀初无奈摇头。
“不过以沫可没那么好追，”苏雪晚接话，“她心里早就有人了。”
“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既然已经住进了一个人，又怎么装得下别的人呢？”
“劝不动也没办法，”贺昀初轻叹，“这次真要踢到铁板了，就让他吃吃苦头吧。”
“所以你刚才那样刺激他，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苏雪晚若有所悟。
“不然呢？”他侧眸看她，眼底漾着戏谑的光，“难道要鼓励他继续往火坑里跳？”
苏雪晚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男人之间的友情还真是……够特别的。”
——
车子缓缓停在一座熟悉的建筑前。
鼎盛酒店。
故地重游，苏雪晚望着那璀璨的华灯，心头泛起阵阵涟漪。
当初就是在答应联姻后，两人第一次以「贺昀初」和「苏雪晚」的身份在这里正式见面。
也是在这里，她醉酒后“逼”他签下了那份「联姻协议」，翌日清晨便应下了他的领证之约。
贺昀初牵起她的手，一路乘电梯直达顶楼观景台。
顶楼的视野豁然开朗，整座城市的灯火在雪后初霁的夜色中绵延铺展，宛如散落人间的星河。
这里的积雪似乎被特意清理过，留出一片干净的区域，四周的雪堆在夜色中泛着莹白的光。
雪刚停，夜风带着寒意，苏雪晚却觉得脸颊发烫，索性脱下了羽绒服。
她走到观景台边缘，双手轻轻扶在栏杆上，望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
“还记得我们，在这里，在muse云端餐厅见面时的样子吗？”
夜风拂过她的发丝，带着雪后清冽的气息。
“那时候我们都戴着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贺昀初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记得，你说给我们的婚姻，两年时间。”
苏雪晚转头望向他，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
“现在想想，或许从那一刻起，我们都是在给彼此，给自己一次机会。”
她松开栏杆，向前迈了半步，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对着灯火璀璨的夜空大声呼喊：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再见了！”
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她转身拉住贺昀初的手，眼中闪着鼓励的光：
“你也试试，把心里的话喊出来，会很痛快的！”
贺昀初深深望进她的眼眸，深吸一口气，沉声喊道：
“所有过往，就此翻篇。”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随即化作一句郑重的誓言：
“苏雪晚，我爱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对面楼宇的灯光突然变幻，无数光点汇聚成一颗巨大的爱心。
紧接着，绚烂的烟花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绽开万千流光。
“这些……烟花，你准备的？”苏雪晚惊喜地睁大眼睛。
贺昀初从身后轻轻环住她，将下巴抵在她发顶：
“晚晚，今天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我做了人生中最重大的决定，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你。”
感受到她微微发抖，他立即脱下自己的大衣为她披上。
在漫天烟花的映照下，他轻轻捧起她的脸，目光灼灼地望进她眼底：
“从今往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就算……就算有一天你想要离开，我也会厚着脸皮，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留在我身边。”
苏雪晚眼中泛起泪光，伸手环住他的脖颈，将额头抵在他额前：
“不会有那一天的。”
她的声音轻柔似羽，却字字清晰：
“我怎么会……怎么舍得离开你。”
烟花在他们头顶绽放，将相拥的身影镀上温暖的光晕。
苏雪晚轻轻拉了拉贺昀初的衣袖，脸颊微红：
“那个……贺昀初，我肚子有点饿了。”
说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偷瞄他的反应。
在这样「浪漫时刻」喊饿，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煞风景。
贺昀初先是一怔，随即低笑出声。
他温柔地捏了捏她的鼻尖：
“那我们回家，我给你做意大利面。”
他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这时，苏雪晚像是想起什么，从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丝绒表盒：
“其实……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她轻轻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精致的腕表：
“不过……你已经有一块了。”
她的声音轻柔下来，“这块就当作备用，你可以换着戴。”
贺昀初的目光落在自己腕间那块略显陈旧的手表上，眼神渐渐深邃。
“这块表，”他抚摸着表盘，声音低沉，“我一直戴着，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母亲的离去。”
他缓缓取下陪伴多年的手表，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
“但现在，是时候把它珍藏起来了。”
“帮我戴上吧。他将手腕递到她面前。
苏雪晚取出新表，指尖轻颤着为他戴上。
表带扣上的瞬间，她轻声说：
“从今往后，让这块表记录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贺昀初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许下承诺：
“好。我不会摘下它的。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夜空中的烟花渐渐散去，但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
他牵起她的手走向电梯。
“走吧，先回家喂饱我的小馋猫。”
“然后一起装饰圣诞树？”她仰头问，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还要写圣诞卡片。”他按下电梯按钮。
“你会写什么内容？”她好奇地凑近。
这是个秘密。他神秘地眨眨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电梯门缓缓合拢，将相拥的两人温柔地笼罩在私密的空间里。
……
圣诞树上挂着两张卡片。
一张字迹清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张笔力遒劲：「下辈子，请让我更早遇见你，爱上你」
苏雪晚取下卡片，眼含笑意望向他：
“更早？难道现在相遇得还不够早吗？要是再早些，你岂不是要对未成年的我动心？”
贺昀初缓步靠近，温热的呼吸掠过她耳际：
“贺太太，这是在嫌我年纪大？”
她轻笑着向后躲闪，指尖在他心口轻轻一点：
“怎么会？现在的你刚刚好。”
眼波流转间漾起狡黠的光，“就像熟透的果实，正是最香甜的时候。”
“苏雪晚。”他眸光转深，伸手将人揽进怀里，“你这是在玩火……”
未尽的话语消失在相贴的唇间，他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这颗「熟透的果实」究竟有多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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