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在丹药调息与潜心修炼中匆匆而过。凌云与苏瑶皆非寻常修士,根基深厚,加之宗门提供的上好伤药,损耗的元气已恢复了七七八八,表面再看不出虚弱之态。
宗门内部,似乎一切如常。弟子们依旧修行、论道、执行任务,仿佛星陨古域的惊变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但有心之人却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紧张感。执法堂弟子的巡查似乎更频繁了,一些重要区域的守卫也有所加强。
这一日,凌云和苏瑶分别接到了来自瑶光长老的密令。命令并非召见,而是指派了一项看似寻常的宗门任务——“协助阵法院执事,巡检护山大阵三十六处基础阵眼的日常灵力损耗及符文完整性”。
这任务枯燥繁琐,记录的数据也多是例行公事,通常由低阶执事或需要积累宗门贡献的弟子完成。派给刚刚经历秘境风险的凌云和苏瑶,表面看来是让他们从事相对轻松的工作,便于继续恢复。
但两人心知肚明,这是瑶光长老借机让他们光明正大地调查护山大阵,寻找可能存在的、与孙长老一脉相关的蛛丝马迹。
接到任务后,二人便如同最普通的尽职弟子,手持记录玉简和探测罗盘,开始逐一走访分布在各峰的各处基础阵眼。
凌云负责的是天枢、天璇等十八处阵眼。他面色沉静,手持罗盘,一丝不苟地贴近阵基符文,记录着上面流转的灵力数值,眼神专注,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这枯燥的数据采集工作中。
然而,他那远超当前境界的神识,早已如同最细腻的蛛网,悄然覆盖了以他为中心的数十丈范围。不放过任何一丝能量流动的异常,不忽略任何一处符文刻痕的细微变化。他的动作规范标准,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连陪同的阵法院执事看了,都暗自点头,觉得此子心性沉稳,是可造之材。
苏瑶则负责玉衡、开阳等另外十八处阵眼。她的方式更为柔和。每到一处,她会先与值守阵眼的弟子温和交谈几句,关心一下他们的日常修炼,顺手送上几瓶自己新炼制的、有静心凝神之效的“清荷丹”。
“师兄值守辛苦,此丹于平心静气略有裨益,若不嫌弃,还请收下。”
“近日阵法运转可还平稳?可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能量波动?”
她语气亲切,笑容甜美,让人如沐春风。值守弟子们大多受宠若惊,感激地接过丹药,也更愿意与她多说几句。就在这看似随意的闲聊中,苏瑶已巧妙地套取了不少关于阵法近期运行状况的零碎信息。
一连检查了十余处阵眼,皆无异状。直到他们来到位于后山一处偏僻山谷的“辅弼阵眼”。
此地人迹罕至,阵眼规模也较小,负责维系一片药园的灵气均衡。当凌云按照规程,指尖拂过一处连接主灵脉的符文衔接处时,动作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
“此处的灵力流转……有极其细微的阻滞感。” 他心中默念,“并非阵法年老失修的自然磨损,倒像是……被某种特定的、带着阴寒属性的灵力,频繁且巧妙地侵蚀过,导致符文材质内部产生了肉眼难辨的损伤。”
他不动声色,继续记录数据,但神识已牢牢锁定了那处异常。
跟在后面的苏瑶也察觉到了凌云的细微变化。她走上前,看似好奇地打量着阵眼基座,随即蹲下身,伸出纤指,在空中凝聚了一滴清澈的露水,轻轻弹向那处被凌云标记的区域。
水珠沿着石基滑落,在经过那处异常点时,并未像其他地方一样迅速渗入或蒸发,而是悄然凝结,形成了一片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细微冰晶!
“残留的气息……虽被刻意清理过,但终究留下了一丝痕迹。阴冷,晦涩,令人灵觉不适……” 苏瑶眸光一凝。
两人抬起头,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言语,没有神识传音,仅仅是一个眼神,便已明了彼此的发现。
凌云借着调整罗盘的角度,袖袍拂过那处异常符文,一丝微不可查的剑气已然将那里的磨损痕迹悄然拓印了下来。苏瑶则指尖微动,那片即将消散的细微冰晶被她以秘法悄然收集,封入了一个特制的玉瓶之中。
整个过程无声无息,配合得天衣无缝。
陪同的执事弟子见苏瑶蹲在那里,还以为是女子爱洁,在擦拭灰尘,便笑着搭话:“苏师姐您太客气了,巡检还如此细致。不像凌师兄,整日里冷着一张脸,记录个数据都像跟这阵法有仇似的,严肃得紧。”
苏瑶闻言,忍俊不禁,掩唇轻笑。
正在不远处“严肃”记录数据的凌云,似有所感,面无表情地转头看了那多嘴的执事弟子一眼。
那弟子被凌云那没什么情绪却自带寒意的目光一扫,顿时一个激灵,连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心中暗道这位凌师兄果然不好相处。
巡检任务“顺利”完成,记录的数据也毫无破绽。返回交接后,二人便将发现的线索——拓印的磨损符文和收集的残留气息,通过隐秘渠道呈报给了瑶光长老。
得到的回复简洁而意味深长:“已知晓,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就在这暗流涌动之际,宗门发布了一则公告:为激励弟子勤修,选拔英才,应对日趋复杂的修真界形势,将于一月后举行全宗门筑基期弟子大比!优胜者将获得丰厚奖励,并有资格进入“化龙池”洗礼,或被长老收为亲传。
这则看似激励人心的公告,却让刚刚完成调查的凌云和苏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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