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鹏那尖锐阴冷的话语,
如同冰锥刺破寂静,让殿内所有目光瞬间聚焦。
质疑的对象,直指三清,
更指向他们中间那个小小的身影。
通天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消失,
眸中厉色一闪,却让周遭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元始眉头蹙起,
清冷的面容覆上一层寒霜。
老子依旧垂眸,
但周身流转的混沌气流微不可察地快了一丝。
三清动怒,气息相连,整个前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不等三清开口,
一个清脆稚嫩、却带着异常平静语调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位……前辈。”
苏渺从小蒲团上站起身,
并未看向自家师父寻求庇护,也并未因那阴冷的目光和满殿的注视而退缩。
她先是对着鲲鹏的方向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姿态无可挑剔。
而后目光直视鲲鹏,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她声音不大,却奇异地传遍了寂静的大殿。
“圣人传音洪荒时,只说‘有缘者,皆可来听’。
并未言明,何种样貌、何等年岁方为‘有缘’。”
她逻辑清晰,一字一句,竟直接引用了鸿钧圣言作为依据。
“晚辈不才,承蒙师父们不弃,带入此间。
既至宫门,未受阻挠,便是得了许可,应算有缘之人。”
苏渺目光坦然、无丝毫惧意。
“既至此处,便是聆听圣人教诲,恪守紫霄宫规矩。
前辈此言,是在质疑道祖所定之‘缘’,
还是在教导晚辈,该如何遵从此地规矩?”
顿了顿,她微微歪头,带着纯然疑惑,反问道:
“前辈既已得座,安心听道便是。
为何……反倒要替道祖操心,
谁该来,谁不该来呢?”
“莫非前辈觉得,道祖会不知晓晚辈在此?
还是觉得……道祖的决定,需要前辈来指点?”
她没有愤怒,没有委屈,
只是用最平和的语气,提出了两个最简单,却也最致命的问题。
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关键之处!
清脆的童音落下,满殿皆寂。
是啊!
圣人何等存在?
他老人家都没说话,你鲲鹏凭什么越俎代庖?
你是在质疑圣人的安排吗?
质疑圣人?
他鲲鹏岂敢!
教导紫霄宫规矩?
他更没这个资格!
鲲鹏被这连番反问噎得脸色一阵青白,
他没想到这看似稚嫩的小娃娃,反应如此之快,言语如此之刁钻!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无论说什么,
都容易落入话柄,
尤其是牵扯到圣人,更让他投鼠忌器。
“道祖言明,‘有缘者,皆可来听’。”
她一字一顿,再次重复着那响彻洪荒的圣言,条理清晰。
“并未限定年岁,亦未限定修为。
晚辈既至此处,便是缘法。
前辈何以断言,晚辈便无此缘?
又何以认定,晚辈在此,便是儿戏?”
她话语中没有愤怒,没有委屈,
只直指核心
——道祖的规矩,才是唯一的规矩。
鲲鹏被问得一噎,
他没想到这小娃娃,竟敢直接反驳,而且言辞如此犀利!
他阴鸷的目光盯着苏渺。
“巧言令色!”
鲲鹏强自冷哼。
“紫霄宫大道玄奥,连吾等聆听尚需全力,你一稚子,听得懂什么?
岂非白白占据位置,扰人清静?”
这话,倒是说出了部分大能的心声。
他们同样疑惑,
三清带个娃娃来,能有什么用?
苏渺闻言,不仅未露怯色,
反而微微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孩童的纯然疑惑:
“前辈怎知晚辈听不懂?”
她伸出小手指,
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带着一种天真的认真:
“道,在心中,在天地间,在万物生灭里。
聆听大道,是用心,用神,
而非仅凭年岁与修为吧?
况且……”
她目光扫过在场诸多形态各异、气息磅礴的大能,
最后回到鲲鹏身上,
声音依旧稚嫩,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通透:
“前辈您……就敢断言,自己一定能听懂圣人讲述的所有大道吗?”
轰!
此言一出,
如同惊雷炸响在诸多大能心间!
是啊!
圣人讲道,混元大道,何其深奥!
谁敢说自己全能听懂?
这娃娃话虽稚气,却点破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在场诸位,谁又不是在摸索中前行?
鲲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一阵青一阵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反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甚至可能引来更大的不敬之嫌。
他死死盯着苏渺,眼中杀意与羞怒交织,
却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身气息剧烈波动,煞气隐现,
却碍于三清那冰冷的目光,不敢真正发作。
只得扭过头去,冷哼一声。
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许多大能眼中都掠过一丝惊异。
没想到这三清之女,年纪虽小,
言辞竟如此犀利,直指要害!
好沉稳的心性!
三清教出来的,果然不凡!
许多大能,看向苏渺的目光彻底变了。
同时,
另一个疑惑也在许多大能心中升起:
为何这女娃是先天道体的幼年形态?
洪荒生灵化形即为成年道体,此乃常理。
这般缩小版的先天道体,当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见!
三清这徒弟,果然处处透着不寻常。
“哈哈!说得好!”
通天第一个抚掌大笑。
元始紧绷的神色缓和下来,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许。
老子唇角微不可查地扬了一下。
红云更是直接冲着苏渺竖了个大拇指,满脸干得漂亮。
女娲眼中欣赏之色更浓。
帝俊太一冷眼旁观,乐见鲲鹏吃瘪。
冥河血眸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这场小小的风波,似乎就此平息。
就在这微妙的气氛中,
紫霄宫大门处光影一晃,两道身影极其狼狈地跌撞而入!
正是从西方拼命赶来的接引与准提!
只见他们形容略显狼狈,
法袍上甚至沾染了些许未散的混沌煞气,
面色带着疾苦,周身气息也有些浮动,显然穿越混沌时颇为不易。
即便略显落魄,却难掩其不凡根脚与那份独特的……悲悯又带着一丝坚韧的气度。
与殿内诸位衣着相对齐整的东方大能相比,
他们这近乎衣不蔽体的模样,着实引人侧目。
在混沌之中,亦有不少大能受伤,衣着不整。
但东方大能要面子啊,再怎么样,都至少会在进殿前,重新将自己打理一遍。
不说重新梳妆打扮,但衣着干净整洁是最低要求。
苏渺:哇哦!
这身材!这颜值!
就是这造型也太狂野了吧!
不愧是未来要普度众生的男菩萨祖师爷,真·大方!
就是这出场方式……有点惨。
她正暗自打量着,眼前忽然一暗。
却是元始不知何时伸过手,
宽大的袖袍微微抬起,恰好挡住了她看向接引准提的视线。
元始:此二人气息晦涩,心思难测,莫要污了徒儿眼。
苏渺:“……”
师父,您这防贼呢?
准提稳住身形,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全场。
当看到最前方那六个紫色蒲团已然坐满了人时,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不甘与失落。
他的目光在六个蒲团上快速移动,
三清、女娲、红云、鲲鹏……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看起来最为面善、气息也最是平和……
甚至有点老好人意味的红云身上。
计上心头。
准提脸上那风尘仆仆的疲惫之色瞬间被放大,
他眼圈一红,竟毫无征兆的跌坐在地,
俊朗非凡的脸上泪痕交错,琥珀色的瞳孔中,仿佛承载了整个西方苦难的悲戚。
破损衣袍沾满混沌风尘,更衬得他此刻的凄惨无比真实。
“师兄啊!想我西方之地,贫瘠荒凉,生灵困苦!
吾与师兄不远万里,跨越无尽混沌,
历经千辛万苦,只为求得一线大道机缘,
以期教化西方,普惠众生……奈何!
奈何缘浅福薄,竟是连一席之位也……
何以……何以如此之难啊!”
他声泪俱下,字字泣血,
将西方之贫苦、求道之艰辛渲染得淋漓尽致,
闻者……至少表面上看去,确实有几分心酸。
那悲声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
丝丝缕缕,直钻人心,试图引动怜悯之情。
苏渺:好家伙!
真·行为艺术!
这哭戏,这台词,奥斯卡欠你们一座小金人啊!
不过……这身材颜值,确实是异域风情,就是这操作太下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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