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腥臭的污水浸泡着半边身体,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灵魂都冻结。
凌策的意识在黑暗的边缘沉浮,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经脉寸断的剧痛。
视野中,一片血红与漆黑交织,像是坏掉的显示器,闪烁着杂乱的雪花点。
他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深渊的前一秒,一抹冰冷的蓝色数据流突兀地在他视网膜上展开。
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那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最后底牌,一个在他失联或濒死时,会自动向所有敌人发起无差别攻击的疯狂计划。
而“幽灵”,是他赐予那个看似憨厚、实则在网络世界中如同鬼魅的胖子——白小胖的代号。
原来……已经到这一步了么。
凌策扯动了一下嘴角,却只换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更多的鲜血从口鼻中涌出,混入身下污浊的泥水里。
他用尽全力,将手肘撑在湿滑的地面上,试图让自己的上半身脱离冰冷的液体。
每一下动作,都像是有一千把小刀在体内同时搅动。骨骼在哀鸣,肌肉在战栗,灵魂在尖叫。
但他不能停。
“深渊的低语”任务,还差最后一步。
他抬起头,看向幽暗下水道的深处。那里,有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波动,像垂死之人的心跳,断断续续。
就是那里。
凌策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铁锈、腐烂物和血腥味的气体灌入肺中,带来一阵火烧火燎的痛楚,却也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一瞬。
他开始爬行。
与其说是爬,不如说是蠕动。每挪动一公分,都是对意志力的终极考验。
手腕上,那块早已破损的战术终端屏幕忽然闪烁了一下,一行极简的讯息一闪而逝。
凌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有看到。
他只是在爬。
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逝,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原来,当剥离掉所有情绪后,驱动这具躯壳的,只剩下名为‘执念’的齿轮……”
他的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哑气音,像是在对自己低语。
“那就转动到……彻底粉碎为止吧。”
他再次发力,身体在满是污秽的地面上,拖出一条混杂着泥水与鲜血的丑陋痕迹。
终端屏幕再次闪烁。
外界的风暴已经掀起,而风暴中心的自己,却像一条在阴沟里苟延残喘的野狗。
何其讽刺。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或许是几个世纪。当他终于抵达那能量波动的源头时,他已经连抬起头的力气都快要耗尽。
这是一个小型的地下空腔,中央摆放着一个被污染的、刻满诡异符文的祭坛。
一个穿着破烂黑袍的身影,正无力地瘫软在祭坛上,身上散发着腐朽与死亡的气息。
深渊教团的祭司。
他似乎是举行某个仪式失败了,遭到了深渊能量的反噬,已是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
凌策没有力气战斗,也不需要战斗。
他用最后的力气,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挪到祭坛前。
他伸出那只血污遍布、不住颤抖的手,按在了祭司干枯的额头上。
祭司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凌策没有动用任何灵力,他只是调动起自己仅存的、凝如实质的精神力,用前世的记忆,辨认出对方与深渊链接的那个最脆弱的节点。
然后,他的嘴唇微动,吐出一个干涩、沙哑、不属于人间的音节。
那是深渊的语言。
意为——“断绝”。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扫过,祭司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他与深渊的最后一点链接,被凌策用最蛮横、最精准的方式,强行掐断了。
下一秒,祭司的身体如同被风化的沙雕,迅速化作一捧黑色的灰烬,簌簌地从祭坛上滑落。
在灰烬的中央,一枚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菱形石头,静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微弱的、令人心悸的波动。
任务物品,“黑曜石”。
凌策伸出手,颤抖着将它握进掌心。
冰冷的触感传来,没有丝毫完成任务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麻木,仿佛灵魂都被抽空了。
他做到了。
然后,支撑他行动的最后一丝执念,也随之崩塌。
身体再也无法支撑,凌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视线开始天旋地转,黑暗如潮水般将他吞没。
就在他意识彻底消散的最后一刻,战术终端发出了最急促、最尖锐的警报声,白小胖那带着惊惶与绝望的嘶吼,穿透了层层干扰,直接在他脑海中炸响!
“阁主!‘焦土’一阶段执行成功,但……代价是,他们不再各自为战!”
“白景明……他利用您制造的混乱和恐慌,成功整合了所有人……‘全球讨伐联盟’成立了!”
“联盟发布了最高级别的A级格杀令……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您!”
“阁主!现在……全世界……都已是敌人!”
全世界……都已是敌人……
凌策的嘴角,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竟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疯狂的弧度。
他用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呢喃。
“……这样……才算真正开始。”
随即,世界归于永恒的黑暗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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