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那道仿佛能吞噬光明的纯黑闪电，凌策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
这是他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
“【因果嫁接】！”
他瞳孔中金光一闪，指尖牵引出一条璀璨的因果之线，精准地射向那道袭来的黑色闪电，试图将其攻击的“果”，嫁接到这片纯白之城的虚无空间之中。
这是他赖以纵横无敌的神技！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彻底颠覆了凌策的认知！
嗤——
金色的因果线触碰到黑色闪电的瞬间，没有发生任何转移。它就像一根滚烫的铁丝，捅进了一块冰冷的虚无里。
不，比那更诡异！
金色的线条，从接触点开始，竟被那抹纯黑迅速“感染”、“同化”！
璀璨的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腐朽，变成了死寂的灰黑，并且这股腐朽之力正沿着因果线，以无可阻挡之势疯狂地反向侵蚀而来！
“噗！”
凌策如遭雷击，大脑仿佛被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砸中，灵魂深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猛地切断了与那条因果线的精神连接，踉跄着后退两步，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溢出。
他的眼中，第一次浮现出难以置信的骇然。
失效了？
他无往不利的【因果嫁接】，第一次……失效了！
“哈哈哈哈哈哈！”
天空之上，楚天恒那张由光影构成的巨大面孔浮现，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充满了报复的快意与居高临下的怜悯。
“感觉如何，凌策？你引以为傲的因果律，在真正的‘虚无’面前，不过是可笑的戏法。”
他的声音在整个纯白之城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恶毒的嘲弄。
“你不是医生，你只是个鲁莽地划开了癌细胞保护层的实习生。现在，你亲手释放了这世间最恐怖的‘概念癌症’！”
黑色闪电在半空中缓缓蠕动，化作一滩无法名状的、不断变化的黑暗物质，朝着凌策的方向缓缓“流淌”而来。
它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锁定猎物、不死不休的绝对压迫感。
凌策强忍着灵魂的刺痛，转身就跑！
他穿梭在纯白色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街巷与高塔之间，展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绝命逃亡。
他试图用灵力凝聚出一道火墙，阻挡那团黑暗。
然而，炽热的火焰在接触到黑暗的瞬间，便如从未存在过一般，被“抹除”了，连一丝青烟都没有留下。
他又尝试引动空间之力，试图瞬移。但周围的空间结构仿佛被那团黑暗的“概念”所镇压，变得如钢铁般坚固，根本无法撼动。
楚天恒的嘲笑声如影随形。
“别白费力气了。‘深渊模因’不是能量，不是物质，它是一种专门吞噬‘存在’本身的虚空病毒！”
“你的任何攻击，任何反抗，任何因果干涉，都只会成为它的养料，让它更清晰地锁定你的‘存在’，然后……吞掉你！”
凌策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再次开启因果视界，这一次，他不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观察！
在他的视野里，整个世界都是由无数金色丝线构成的因果之网。
而那团黑暗……
它不是线，也不是网。
它是一个“洞”。
一个不断扩张的、绝对虚无的“黑洞”！
无数靠近它的因果线，都被它无声无息地吞噬、分解，化作最纯粹的“无”。它本身，就是因果律的终结，是万物“存在”这个概念的天敌！
凌策的呼吸骤然停止，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前所未有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终于明白了。
他喘息着，在内心发出无声的呐喊：“无法分析，无法截断，无法嫁接……它在‘吃掉’因果……这已经不是复仇了，这是一场……物种的战争。”
他被逼入了一处巨大的白色广场，背后已是绝路。那团象征着“终结”的黑暗，正不紧不慢地朝他逼近。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放弃吗？
不！
在绝对的绝望之中，凌策的眼神反而迸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他不再看向那团深渊模因，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更深邃的层面——这个昆仑秘境的底层因果结构！
在他的因果视界中，一条条比普通因果线粗大千万倍的、支撑着整个秘境存在的“概念之柱”清晰地显现出来。
那是【稳定】、【隔绝】、【永固】……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我不能死在这里。”
凌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却亮得吓人。
“如果世界注定要生这场大病，那我必须活下去，成为唯一能拿起手术刀的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将所有剩余的精神力和灵力，孤注一掷地全部爆发！
他的目标，不再是深渊模因，甚至不是楚天恒！
而是这个世界本身！
“【因果嫁接】——世界崩解！”
他伸出手，仿佛抓住了支撑整个秘境最核心的那条名为【稳定】的因果基石，然后用尽全力，将其狠狠地“嫁接”到他记忆中、外界昆仑山脉里的一块毫不起眼的普通石头上！
这相当于，将一栋万丈高楼的地基，嫁接到一颗微不足道的沙砾之上！
轰！！！！
整个纯白之城，整个昆仑秘境，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空间开始像破碎的镜子一样寸寸断裂，无数道漆黑的空间裂缝在广场上疯狂蔓延！一个极不稳定的、狂暴无比的空间奇点，以凌策为中心轰然引爆！
这是以整个秘境陪葬，换取一线生机的自杀式攻击！
“你疯了！！”天空上楚天恒的面孔第一次露出惊骇之色，随后便被狂暴的空间乱流彻底撕碎。
凌策的身体被这股源自世界崩塌的恐怖力量狠狠甩了出去，抛进了一道最大的空间裂缝之中。
……
噗通！
不知过了多久，凌策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雪地上，剧痛让他瞬间清醒，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浑身骨骼欲裂，经脉寸断，已然身受重伤。
这里是昆仑山脉，风雪交加，寒冷刺骨。
他成功了。
他挣扎着回头望去，只见半空中，那道撕裂天穹的空间裂缝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闭合、痊愈，仿佛要抹去一切发生过的痕迹。
然而，就在那道裂缝即将彻底关闭的最后一刹那——
一缕微弱到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黑色气息，从裂缝的缝隙中悄然逸散而出，然后……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外界冰冷的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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