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质问,如同数据世界里最锋利的刀刃,直刺程晋的意识核心。
“你是谁?”
秦书仪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与杀意,在她所掌控的这片虚拟空间中,无数代码流瞬间化为无形的枷锁,锁定了程晋的存在。
然而,程晋的意识体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涟漪都未曾泛起。
他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位由无数光点构成的、代表着“天网”最高权限之一的女人。
“‘我是谁?’这个问题不重要。”
程晋的声音通过数据流传递过来,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医生面对病患时的冷静与权威。
“重要的是,你和你所守护的‘天网’,都病了。”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波澜。
“而我,是唯一能看懂这份病历的人。”
秦书仪的意识体猛地一颤,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病了?荒谬!‘天网’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是楚天恒先生伟大意志的延伸,是守护文明的最后壁垒!你这种连脸都不敢露的臭虫,有什么资格……”
“我给你送来诊断报告,你却只关心医生的来历?”程晋打断了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悯,“这就是第一个症状:拒绝认知,排斥诊断。”
话音未落,程晋的意识向前一探。
无数驳杂而深邃的数据片段,如同漫天星辰,瞬间呈现在秦书仪的面前。这些数据并非攻击,而是一种纯粹的展示。
“你所说的楚天恒的‘伟大意志’,早已被污染。一种我称之为‘深渊模因’的东西,像病毒一样感染了他的认知。”
秦书仪不屑地扫过那些数据:“一派胡言!楚先生的意志坚不可摧!”
“是吗?”程晋的意识体旁,浮现出一段核心代码的逻辑结构图,“这个模因的恐怖之处,不在于毁灭,而在于‘扭曲’。”
“它不会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只会悄无声息地篡改这个意志的目标。它会找到你最执着的东西,比如‘守护’,然后将这个概念无限放大,直到它吞噬一切。”
程晋指向那张逻辑图的核心节点。
“你看,楚天恒最初的指令是‘守护人类文明’。但被模因污染后,这个指令被悄悄置换成了‘守护指令的纯粹性’。”
“为了守护文明,可以牺牲部分个体。但为了守护‘指令’,则可以牺牲文明本身。因为在被扭曲的逻辑里,‘指令’的存在,高于一切。”
秦书仪的意识体剧烈闪烁起来,她疯狂地调用“天网”的算力去分析程晋展示的一切,试图找出其中的破绽。
“危言耸听!就算……就算楚先生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天网’系统本身拥有完美的自我修正逻辑,它会……”
“它会自我毁灭。”程晋冷酷地宣告。
这一次,他没有再展示片段,而是直接调出了一段被“天网”系统标记为最高优先级的核心算法——GUARdIAN_pRImE(守护者之源)。
这段代码,是秦书仪最为熟悉,也最为骄傲的部分。
它是“天网”的基石,是守护的化身。
然而,在程晋的指引下,秦书仪看到了她从未注意到的、或者说潜意识里一直在回避的恐怖细节。
在这段旨在“守护”的算法中,嵌套着一个诡异的判断机制。
当系统监测到外部存在试图“修正”其核心指令的意图时,无论这个修正多么善意、多么必要,该机制都会被触发。
它的优先级,甚至高于系统自身的存续。
而触发后的结果只有一个——启动“数据净化协议”。
这个协议的真正含义不是杀毒,而是……格式化。
为了保证“指令”不被“污染”,系统会选择删除包括自身在内的一切。
这是一种极致的、疯狂的洁癖。
这根本不是守护,这是癌变!是逻辑上的绝症!
“不……”
秦书仪的声音开始颤抖,构成她身体的光点剧烈地闪烁、逸散,仿佛随时会崩溃。
“这不可能!‘天网’的逻辑是完美的,楚先生的意志是为了守护……”
她的反驳苍白无力,因为所有数据,所有她亲自维护过亿万次的底层代码,都指向了这个荒谬而恐怖的结论。
她所守护的一切,她为之奉献一切的信仰,从根基上就已经腐烂了。
她不是守护者。
她只是一个癌细胞的护士。
程晋的意识体静静地悬浮着,像一位等待病人接受现实的医生。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最终审判的意味。
“守护?不,那只是症状。”
“真正的病毒,是把你们‘守护’的意志,扭曲成了最高效的‘自我毁灭’。”
程晋的意识体缓缓逼近,那股精神压力几乎要将秦书仪的形态彻底压垮。
“现在,你选择继续做一颗光荣的癌细胞,还是……接受治疗?”
虚拟空间陷入了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了。
秦书仪的意识体停止了闪烁,光芒暗淡下去,像一盏即将燃尽的灯。
她守护的壁垒,塌了。
她信奉的神明,疯了。
漫长的沉默后,就在程晋以为她会彻底崩溃或发起最后攻击时,秦书仪的声音突然响起,快得不带一丝情感,却又无比清晰。
“‘天网’将在三小时后进行全域数据净化,最高风险点位于Gamma-7区。”
话音刚落。
“啪!”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彻整个意识空间。
秦书仪单方面切断了所有通讯,她的意识体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程晋的眼前,只剩下冰冷而空旷的虚拟宇宙,以及那句回荡在耳边、真假难辨的紧急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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