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过后没几天，江晏的车又一次停在了江小鱼的超市门口。这次他没进去，只是按了下喇叭。
江小鱼正对着一本《基础矿物学》打哈欠，闻声探出头去。
“哥？你怎么又来了？”
江晏降下车窗，言简意赅：“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啊？”江小鱼一边擦着手走出来一边问。
“城南古玩街那边新开了个翡翠公盘，规模不大，但据说有几块不错的明料。带你去见见世面，总比你整天窝在这儿看这些……”他目光扫过她手里那本与超市经营毫无关系的书，“……闲书强。”
江小鱼心里嘀咕，她看的可不是闲书，是“进货指南”。
“翡翠公盘？”江小鱼眼睛一亮。她对这些亮晶晶的石头向来没什么抵抗力，以前零花钱多的时候也没少买些小件，“行啊，等我拿个包！”
车上，江晏一边开车一边随口道：“就是去看看，喜欢什么随便买，当哥哥送你的。”
“谢谢哥！”江小鱼笑得眉眼弯弯。她确实没打算靠这个赚钱，纯粹是去玩的。
到了地方，果然热闹。展厅里灯光明亮，一个个玻璃展柜里陈列着各式翡翠原石，从全赌的毛料到大开窗的明料应有尽有。不少人拿着强光手电和放大镜，对着石头仔细研究，气氛颇为专业。
一进展厅，江小鱼就感觉到月华凝露明显发烫起来。特别是经过某些原石时，温度变化尤为明显。
“哥，这块怎么样？”她故意停在一块月华凝露反应最强烈的原石前。这是块黑乌沙，表皮干涩，看起来平平无奇。
江晏看了一眼就摇头：“黑乌沙风险太大，这块皮壳表现很差，出不了东西。”
这时，一个略显刺耳的声音插了进来：“哟，江总也来玩石头？”
江小鱼转头，看见一个穿着花衬衫的胖男人带着两个跟班走过来。她明显感觉到哥哥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李总。”江晏淡淡点头。
李总凑近看了看他们正在看的黑乌沙，嗤笑道：“江总这是钱多得没处花了？这种砖头料也看得上？”
江晏脸色微沉，还没说话，李总又挑衅道：“敢不敢赌一把？咱们各挑一块当场解石，看谁的价值高。输的人不但要付两块石头的钱，还得在门口学三声狗叫！”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江小鱼感觉到胸前的月华凝露越来越烫，特别是对着那块黑乌沙时。她轻轻拉了拉江晏的衣袖，小声道：“哥，就赌这块。”
李总装模作样地背着手在展厅里踱步，最终停在了一块皮壳表现极佳、开了个大窗，露出浓艳阳绿的原石前，标签上的价格令人咋舌。他得意地拍了拍石头：“就这块了！江总，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什么叫真正的‘开门子’好料！”
周围懂行的人纷纷点头，低声议论：
“李总这块莫湾基的料子确实漂亮，皮薄馅大，这窗口的色阳正浓，吃进去肯定大涨。”
“是啊，虽然价格高，但风险小，稳赚不赔的买卖。”
“看来江总今天要栽跟头了，他妹妹还是太年轻气盛啊。”
江晏听着周围的议论，眉头微蹙，但看到江小鱼依旧淡定的眼神，他还是选择相信妹妹，指着那块无人问津的黑乌沙对工作人员说：“就这块吧。”
这下，连工作人员都忍不住提醒：“先生，您确定吗？这块黑乌沙……表现真的很一般，几乎……”
“确定，就它。”江晏语气平静，直接刷卡付钱。
李总见状，更是嗤笑连连，声音大得整个展厅都能听见：“哈哈！江总，你这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钱多烧得慌，非要给我送钱？这块黑煤球要是能出绿，我李字倒过来写！”他身边的跟班也跟着哄笑起来。
“就是，这黑乌沙干巴巴的，一点水头都没有，砂发也松，扔路边都没人捡。”
“小姑娘不懂事，江总怎么也跟着胡闹？”
“等着看笑话吧，今天这赌局没悬念了。”
在众人的质疑和李总毫不掩饰的嘲讽声中，一行人来到了解石区。这里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想亲眼见证这场实力悬殊的赌局结果。
李总那块价格不菲的原石被率先固定上解石机。伴随着刺耳的切割声，石皮脱落，果然不负众望，露出了内部大片的冰种飘花翡翠，质地细腻，水头充足，虽然飘花略显杂乱，但整体价值已然远超成本。
“涨了！大涨啊！”
“李总好眼力！这块料子少说也值这个数！”有人比划着。
“看来江总今天真要破财又丢面儿了。”
李总意气风发，腆着肚子走到江晏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江总，承让承让！看来今天这狗叫，你是学定喽？放心，我会帮你找个热闹的地儿！”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所有人都用同情或看热闹的目光投向江晏和江小鱼。
江小鱼仿佛没听见那些议论和嘲讽，只是轻轻碰了碰哥哥的手臂，示意他安心。
轮到解那块黑乌沙了。解石师傅摇着头，按照惯例从中间切了一刀。锯片停止，分开石壳，内部是惨白一片，毫无绿意。
“垮了！彻底垮了！”
“我就说吧，这玩意儿能出绿才怪！”
“白白浪费电费！”
李总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指着那白花花的切面：“江总，看来你这八万块，连个响儿都没听到啊！赶紧的，付钱，然后咱们去门口！”
“再切一刀。”江小鱼清脆的声音在一片喧哗中显得格外平静。
解石师傅看了她一眼，依言调整位置，又切了一刀。结果依旧令人失望，还是灰白的水泥底。
“死心了吧小姑娘？”
“别折腾了，认输吧。”
李总已经不耐烦地挥手：“行了行了，别磨蹭了，赶紧的！”
江小鱼却不为所动，她胸前的月华凝露此刻烫得惊人，仿佛在催促着她。她目光坚定地看着解石师傅：“师傅，麻烦别切了，换砂轮，从这个侧面，慢慢磨一下。”
解石师傅叹了口气，觉得这姑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但还是依言换上了打磨的砂轮。
刺耳的摩擦声再次响起，石粉飞扬。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有人甚至准备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下一秒，砂轮下突然迸发出一抹惊艳绝伦的绿色！那绿色深邃、浓郁、纯正，仿佛蕴含着无限的生机，质地细腻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水头十足，灯光一照，竟有种绿意欲滴的流动感！
整个解石区瞬间死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抹越来越清晰的绿色。
“出……出绿了！我的天！”
“这颜色……这水头……这难道是……帝王绿？！”
“黑乌沙里解出帝王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是要逆天啊！”
“暴涨！超级大涨！这块料子的价值……无法估量！”
人群彻底沸腾了，所有人都疯狂地往前挤，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之前那些嘲讽的声音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震惊和狂热。
李总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那块翡翠，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那块冰种飘花在这块绝世龙石种面前，简直如同瓦砾之于美玉，黯淡无光，不值一提。
江小鱼感受着胸前月华凝露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她抬起头，对着面无人色的李总，露出了一个无比甜美却又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李叔叔，看来今天要学狗叫，并且破费的人，是您呢。承让啦！记得两块石头的钱都要付哦，还有……门口请？大家可都等着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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