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是什么?
是无序,是混乱,是宇宙热寂后那永恒的,冰冷的黑暗。
这是托雷基亚一直以来,所坚信的“真理”。
他鄙夷光,因为光代表着秩序,代表着束缚,代表着一种让他感到窒息的,可预测的无聊。
他背叛挚友,拥抱黑暗,将自己化为混沌的使徒,穿梭于各个宇宙,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拨弄着命运的丝线,欣赏着那些因为他的“剧本”而陷入混乱与绝望的世界,并以此为乐。
他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宇宙真理的顶端,洞悉了一切的本质。
直到今天。
直到他看到贝利亚,那个他一直视为可以利用,却又充满了不可控“变数”的黑暗皇帝,为了守护那个他憎恨了一生的宿敌,而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拥抱那足以将他彻底抹除的毁灭。
那一刻,贝利亚脸上那释然的,甚至带着几分骄傲的笑容,像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托雷基亚的灵魂之上。
那不是混沌。
那也不是秩序。
那是一种,他无法理解却又让他感到心脏被狠狠揪住的,陌生的东西。
紧接着,他又看到了究极赛迦。
看到了那个由无数渺小的“希望”,无数份属于不同生命的“羁绊”之光,汇聚而成的,最终的奇迹。
在那道光芒面前,他引以为傲的“真理领域”,他那足以扭曲法则的混沌之力,脆弱得像一个可笑的,孩童的玩具。
“我追求了一辈子混沌……”
托雷基亚悬浮在战场的边缘,他看着远处那个因为悲愤而力量暴涨的赛罗,看着那个静静悬浮,仿佛在为逝者默哀的究极赛迦,喃喃自语。
“……却没看懂,混沌的真谛……”
真正的混沌,不是纯粹的黑暗与无序。
而是像叶凡的灵魂那样,充满了光与暗,善与恶,高尚与卑劣,吐槽与深情……无数种矛盾的,不可预测的“可能性”的集合体。
是那种,上一秒还想着怎么跑路,下一秒却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而拼上性命的,愚蠢的,却又无比耀眼的“人性”啊。
“泰罗……”
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那个总是像太阳一样,温暖而又耀眼的,红色的身影。
那个他曾经最要好的,唯一的挚友。
“我好像……错了。”
托雷基亚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不带任何戏谑与嘲弄的,纯粹的,苦涩的笑容。
他输了。
输给了他最看不起的,光。
输给了他最鄙夷的,羁绊。
也输给了,他自己。
就在这时,塔尔塔洛斯,竟然,再一次,拖着他那残破不堪的身躯,站了起来!
他的一条手臂已经彻底消失,金色的战甲之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那张威严的面甲,更是被炸掉了大半,露出了下面那张充满了愤怒与不甘的,狰狞的非人面孔。
但他还活着。
而且,他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危险!
因为,他的身上,正燃烧着属于阿布索留特王国本源的,金色的火焰!
他在燃烧自己的生命,燃烧王国的根基,换取最后,也是最强的力量!
“你们……都得死!!!”
塔尔塔洛斯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他将所有残存的力量,都汇聚到了仅剩的左手之上!
一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巨大,更加凝练,其中仿佛蕴含着一个正在走向毁灭的宇宙的,黑金色的能量球,开始在他的掌心,疯狂地汇聚!
绝对·终焉!
他要将这里的一切,连同光之国,连同赛罗,连同那个让他感到无比耻辱的赛迦,一同,拖入永恒的寂灭!
“不好!”
远处的奥特兄弟们,在感受到那股足以让整个宇宙都为之颤抖的毁灭意志时,脸色剧变!
他们想要上前阻止,但他们刚刚将大部分力量传送给了叶凡,此刻,也同样处于最虚弱的状态!
赛罗也感受到了这股致命的威胁,他强行压下体内那股因为融合了贝利亚之力而变得无比狂暴的力量,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然而,一个蓝色的身影,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快。
是托雷基亚。
他看着那个准备释放最后疯狂的塔尔塔洛斯,又看了看远处,那些准备拼死守护家园的,曾经的同胞们。
他那双总是充满了玩味的蓝色眼眸中,流露出了一丝,清澈的,释然的,决绝。
“能诞生出‘叶凡’这种存在的宇宙……”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心满意足的弧度。
“或许……真的很有趣。”
他转过头,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时空,最后看了一眼泰罗所在的方向。
“泰罗,我的朋友。”
“这一次,让我来为你,绽放一次,最美的烟火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的身影,化作了一道幽蓝色的,充满了混沌与毁灭气息的流星!
他没有冲向任何人。
他以一种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的姿态,冲向了那个正在疯狂蓄力的,塔尔塔洛斯的身后!
他将自己,化为了最后一柄,也是最锋利的,背刺的尖刀!
“托雷基亚!你找死!”
塔尔塔洛斯感受到了身后的杀意,惊怒交加!
但他所有的力量,都已经用来汇聚那最后的“绝对·终焉”,他根本无法分出任何一丝力量,来进行防御!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蓝色的流星,狠狠地,撞进了自己那片最脆弱,最致命的防御死角!
“再见了。”
“我这……无聊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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