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东海迷雾海域的海面就裹着一层青灰色的冷雾,咸腥的海风像带着细沙,一遍遍刮过渔船的甲板,溅起的水珠落在木质船舷上,留下点点湿痕,又很快被晨风吹得半干。林越、陆小凤与沈月瑶立在船头,衣摆被风掀起,带着几分凉意。老周正蹲在船尾,仔细检查特制的潜水舟 —— 这舟身是用南洋硬木打造,外涂三层防水桐油,泛着温润的棕褐色光泽,舟底还加固了薄铁板,以防海底暗礁刮擦。他用手掌敲了敲舟身,听着沉闷的声响,才放心地直起身:“林护生使,沈医师,这舟子我检修三遍了,螺旋桨、氧气瓶都没问题,水下撑两个时辰绝对稳妥。”
林越点点头,指尖摩挲着腰间的避水珠 —— 这珠子比拇指略大,通体莹白,泛着淡淡的水光,是半年前他净化南海海煞后,渔民们凑钱打造的谢礼。当时老渔民阿伯握着他的手,粗糙的掌心满是老茧:“林护生使,这珠子能避水,还能挡些小邪祟,您在海上走,用得上。” 此刻触着珠子的凉意,林越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转头看向沈月瑶:“避水珠都带牢了?水下邪祟难测,别大意。”
沈月瑶正低头整理《上古护海经》残页,纸页已被她细心塑封,边缘用细麻绳装订成册,每页上的海煞符文都用红笔标注了注释。她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专注:“都带好了,我还把《护海经》里记载的遗迹特征抄在了小本子上,方便对照。你看这里,” 她翻开册子,指着一行小字,“说海煞遗迹的珊瑚是白色的,正门符文会泛黑气,和我们之前推测的一样。” 陆小凤把玩着一把特制的水下匕首,刃身窄而长,柄上缠着防滑绳,他笑着凑过来:“有你们俩这么细致,就算海底藏着千年老邪祟,也得乖乖现形。”
晨雾渐淡时,三人换乘潜水舟。陆小凤坐在船头操控螺旋桨,叶片搅动海水,泛起层层涟漪,在晨光下像撒了一把碎银;沈月瑶打开探照灯,光束穿透浑浊的海水,照亮了下方奇幻又阴森的世界 —— 成片的珊瑚丛如墨绿的森林般矗立,有的像分叉的鹿角,有的像展开的扇面,缝隙间藏着彩色的鹦嘴鱼,见光束靠近,受惊地甩着尾巴四散,鳞片在灯光下闪着虹光。偶尔掠过一艘沉船残骸,船身早已锈迹斑斑,缠绕着发黑的海草,像一道道破败的裹尸布,甲板上还散落着锈蚀的罗盘和木桶,透着岁月的死寂。
“按古书记载,上古海煞遗迹在水下百米处。” 沈月瑶盯着探照灯的光束,声音透过潜水舟的传声筒传来,带着几分空旷,“遗迹四周该有魔蛟骨刺,是当年佛门高僧封印海煞时,用魔蛟骸骨布下的屏障,邪力越重,骨刺的黑气越浓。” 话音未落,潜水舟突然剧烈震颤,像是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沈月瑶手中的册子差点掉在地上,陆小凤急忙稳住舵盘,大喊:“小心!是骨刺!”
探照灯的光束中,三根粗壮的黑色骨刺正从深海缓缓刺来 —— 每根骨刺都有碗口粗,表面布满细密的倒刺,泛着淡淡的邪光,像极了魔物露出的獠牙。最前面那根离潜水舟已不足丈远,倒刺上还缠着几缕发黑的海草,透着吞噬生机的寒意。“快躲!” 陆小凤猛转舵盘,潜水舟险之又险地向右侧避让,却仍被骨刺擦中船底,“咔嗒” 一声脆响,木板瞬间裂开一道三寸长的缝隙,海水顺着破口汹涌涌入,舱底很快积了一层水。
林越脸色不变,立刻运转《佛牒心经》,掌心泛起金色佛光,以定海针为引,重重拍在船舱底部:“佛力护罩!” 金色的光罩瞬间从掌心扩散,像一层薄金箔贴在舱底,将海水死死挡在外面。他起身抓起佛剑,对两人道:“我出去处理骨刺,你们赶紧用防水布堵缺口,再用木条加固,别让海水渗进来。”
不等两人回应,林越已拉开潜水舟的舱门,纵身跃入海中。避水珠在他周身凝结成一层透明的水膜,隔绝了海水的压力,让他在水中行动自如。魔蛟骨刺似乎察觉到活人的气息,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顶端裂开一道狰狞的裂口,喷出乌黑的毒水 —— 毒水在海水中扩散成墨色的暗流,所过之处,附近的小鱼瞬间翻肚,浮在水中一动不动。林越眼神一凝,佛剑在手中挽起一朵剑花,金色剑气如月牙般斩出,精准地斩断毒水,剑气与海水碰撞,激起层层金色涟漪,将毒水彻底净化。
他纵身跃至最前面那根骨刺前,脚尖在水中轻轻一点,身体如箭般冲向骨刺根部 —— 这骨刺插入海底的泥沙中,周围泛着淡淡的黑气,显然是邪力的源头。林越握紧佛剑,将佛力尽数注入剑身,剑尖泛着炽盛的金光,狠狠刺入骨刺根部:“万谛一灭?破邪!” 金光顺着骨刺快速蔓延,如蛛网般缠绕住整根骨刺,滋滋声中,骨刺上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倒刺也渐渐失去光泽,变得灰白。
“左边还有两根!” 沈月瑶的声音透过传声筒传来,带着几分焦急。林越转头,只见另外两根骨刺正带着呼啸的水流逼近,倒刺在灯光下闪着寒芒,显然是被同伴的动静惊动了。他深吸一口气,佛剑在手中一转,两道金色剑气如流星般射出,分别击中两根骨刺的中部 —— 剑气带着纯阳佛力,瞬间穿透骨刺,“咔嚓” 两声,两根骨刺应声断裂,带着残余的黑气沉入深海,在海水中渐渐消融,只留下一缕缕淡黑的絮状物,很快被海水冲散。
清理完骨刺,林越返回潜水舟时,沈月瑶和陆小凤已将船底修复妥当。沈月瑶正用防水胶涂抹缝隙,手指上沾了些白色的胶液,她抬头见林越进来,急忙递过一块干布:“快擦擦,海水凉,别着凉了。” 陆小凤则在舱底铺了一层防潮垫,笑着道:“还是你们读书人细心,这胶涂得严丝合缝,一滴水都渗不进来了。” 林越接过干布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点头道:“继续下潜,遗迹应该就在前面了。”
潜水舟缓缓下沉,随着深度增加,海水愈发幽暗,探照灯的光束渐渐变得模糊,只能照亮前方丈许的范围。突然,前方出现一片发光的邪藻 —— 紫黑色的藻叶呈带状,泛着妖异的幽光,将周围的海水染成诡异的暗紫色,藻叶随风飘动,像无数只伸出的黑手,透着吞噬生机的寒意。“这些邪藻能吸收佛力,碰不得!” 沈月瑶急忙提醒,她曾在《护海经》中见过记载,这种邪藻以邪力为食,遇到佛力会疯狂缠绕,吸食佛元。
林越颔首,将佛剑横在身前,周身泛起金色佛光,形成一层护罩:“直接冲过去!邪藻怕佛光,不敢靠近。” 陆小凤猛加动力,潜水舟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邪藻群,藻叶刚触碰到佛光,就像被烈火灼烧般瞬间枯萎发黑,化作碎屑飘散在海水中。穿过邪藻屏障的瞬间,一座由白色珊瑚搭建的水下宫殿赫然出现在眼前 —— 宫殿的墙壁由大块的白色珊瑚拼接而成,正门上方刻着一个巨大的海煞符文,符文泛着浓郁的黑气,在探照灯下像活物般蠕动,正是他们要找的上古海煞遗迹。
陆小凤停下潜水舟,沈月瑶打开舱门,三人小心翼翼地进入宫殿。宫殿内部空旷而阴森,地面铺着白色的珊瑚石,中央悬浮着一座圆形的封印阵 —— 阵眼处是一枚拳头大的海煞晶石,通体发黑,表面已裂开一道明显的裂痕,黑色的邪力从裂痕中溢出,凝成细小的漩涡,不断搅动周围的海水,带着刺骨的寒意。封印阵周围,散落着数十具商船船员的骸骨,有的蜷缩在角落,有的半靠在珊瑚墙上,骸骨上缠绕着黑色的邪丝,邪丝仍在微微蠕动,像是还在吸食残存的生机,看得人心头发沉。
“封印松动得比预想中严重。” 林越眉头紧锁,运转佛力感知,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里面藏着魔蛟残魂,是被海煞邪力滋养复活的,虽然实力不强,但若不除了,会一直干扰封印。” 他握紧佛剑,对两人叮嘱:“我去修复封印,你们清理周围的邪丝,注意别碰骸骨上的邪丝,会沾到邪力。” 沈月瑶点点头,从药箱里取出几副胶质手套:“戴上这个,能隔挡邪力,我和陆小凤分左右清理,你放心。”
林越纵身跃向封印阵,刚靠近三丈范围,阵内突然冲出一道黑色虚影 —— 那虚影形似小蛟,长约三尺,周身缠绕着黑气,正是魔蛟残魂。残魂发出尖锐的嘶吼,声音穿透海水,带着刺耳的频率,周围的珊瑚石都微微震颤。它猛地甩动尾巴,操控周围的海水凝成一道水龙卷,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攻向林越。林越运转菩提不坏金身,周身金光暴涨,硬生生接下水龙卷的冲击,海水撞在金身上,溅起层层水花。他趁机将定海针从怀中取出,指尖佛力注入,定海针泛着纯阳佛光,如一道金色闪电般掷向残魂:“定海针,镇邪!”
定海针精准地刺中残魂的头部,“滋啦” 一声,残魂发出痛苦的哀嚎,黑气瞬间消散大半,身形也变得透明了几分。林越不给它喘息的机会,佛剑在手中一转,金色剑气如瀑布般斩下,直逼残魂心口。残魂急忙向侧面躲闪,却被剑气擦中尾部,黑气再次消散,变得更加虚弱。
与此同时,沈月瑶和陆小凤正在清理骸骨上的邪丝。沈月瑶戴着胶质手套,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挑断缠绕在骸骨上的邪丝 —— 邪丝一离开骸骨,就像失去生机般变黑枯萎,她轻声道:“这些船员应该是半年前失踪的商船成员,当时大家还以为是海难,没想到是被海煞邪力所害。” 陆小凤蹲在一具骸骨旁,见骸骨的手指仍保持着握拳的姿势,掌心还攥着一枚生锈的铜钱,他叹了口气:“等出去后,我联系沿海的官府,把这些骸骨好好安葬,也让他们的家人安心。”
林越与魔蛟残魂缠斗了十余回合,残魂的黑气越来越淡,动作也愈发迟缓。他抓住一个空隙,纵身跃至封印阵中央,将佛剑狠狠插入海煞晶石的裂痕处:“佛力共鸣,修复封印!” 精纯的佛力顺着佛剑源源不断地注入晶石,裂痕处泛着耀眼的金光,黑色邪力被一点点压制、消融,晶石的颜色也渐渐从纯黑转为深灰。魔蛟残魂见状,疯狂地冲向林越,试图阻止他修复封印,却被林越反手一掌拍散 —— 金色的佛印落在残魂身上,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化作点点黑气消散在海水中。
“陆小凤,清理封印阵周围的邪纹!” 林越高声喊道。陆小凤立刻会意,纵身跃至封印阵边缘,匕首快速刮去上面的黑色邪纹 —— 这些邪纹像墨汁画上去的,刮掉后会留下淡黑的痕迹,他一边刮一边道:“这邪纹还在渗黑气,得彻底刮干净!” 沈月瑶则跟在他身后,将佛力注入邪纹残留处,金色的佛光顺着地面蔓延,将淡黑痕迹彻底净化,防止邪力再次滋生。
半个时辰后,海煞晶石的裂痕被完全修复,晶石泛着淡淡的灰光,不再有邪力溢出,封印阵重新运转,周围的海水也恢复了清澈。林越收起佛剑与定海针,走到沈月瑶身边,见她正捧着一本残破的书册,书页受潮发皱,上面的字迹却仍清晰可辨。“是《上古护海经》的全本残页!” 沈月瑶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这里记载了封印的维护方法,说每十年要派佛门弟子来注入佛力,否则邪力会慢慢侵蚀晶石,我们之前不知道,才让封印松动了。”
林越接过书册,仔细翻看,只见上面还画着简单的维护步骤,标注着注入佛力的穴位和强度。他点点头:“回去后,我会让东海护生分堂的弟子每月来巡查一次,每十年请少林或清凉寺的高僧来加固封印,绝不让这种情况再发生。” 陆小凤凑过来,看着书册上的符文,笑着道:“有了这本经书,以后就算再出问题,也能及时处理了,咱们也算为东海百姓做了件实事。”
三人驾驶潜水舟驶离遗迹,返回渔船时,老周已在甲板上等候,见他们平安归来,急忙递上热姜汤:“快喝点暖暖身子,水下凉。” 林越接过姜汤,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周身的寒气。夕阳西下,渔船驶离迷雾海域,海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与洁白云朵,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如碎金,远处的海鸥正展翅翱翔,带着几分自由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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