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也太没劲了吧？你平时到底有什么爱好啊？总不能天天晚上就抱着你那条铁胳膊自个儿玩吧？”
面对比罗萨直白的疑问，卡萨尔（苏宇）心中警铃微作，但控制着载体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窘迫与一丝沉重。
他沉默了一下，才用一种带着压抑的口吻低声说道：
“家里……有人病了，需要钱，很多钱。”
他抬起那只伪装的“铁臂”，
“最好……也能让他们换上点义体，少受点罪。”
这个理由在伊斯尼凯底层社会并不罕见。
高昂的医疗费用和义体改造费用，哪怕是有补贴和分期付款，也足以压垮许多家庭。
比罗萨闻言，脸上那种寻欢作乐的表情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甚至带上了一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在这个帝国，谁不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或者仅仅是为了生存而在挣扎呢？
“啧，我就知道！”
比罗萨用力拍了拍卡萨尔（苏宇）的后背，
“光靠公司这点死工资，攒到什么时候去！”
“想赚快钱？哥们儿给你指条明路！”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炫耀和神秘：
“地下无限制拳赛，听说过没？就在‘碎骨者’俱乐部！”
“那地方，只要你有实力，敢拼命，钱来得比抢银行还快！”
“我认识里面的管事，可以帮你引荐！”
他眼中闪烁着对金钱和暴力的兴奋光芒：
“就凭你这身板和老兵底子，进去打几场，赚的钱够你家里人换两条最好的机械腿了！”
卡萨尔（苏宇）脸上适时地露出犹豫和挣扎，最终化为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
“……带我去。”
于是，“卡萨尔”的生活节奏骤然改变。
白天，他依旧是艾克塞公司第六队那个沉默可靠、完成分内工作的安保雇员。
而到了夜晚，他的意识操控着载体，跟随着比罗萨，潜入位于伊斯尼凯亚地下深处的“碎骨者”俱乐部。
这里与地表秩序井然的表象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汗味、血腥味、机油味以及观众疯狂的呐喊声。
巨大的八角笼被高强度能量场笼罩，里面进行的是一场场毫无规则可言的残酷搏杀。
参赛者大多进行了极端的战斗义体改造，有的手臂化作旋转的链锯，有的腿部安装了液压弹射装置……
战斗方式野蛮而直接，目的只有一个——让对手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甚至更糟。
卡萨尔（苏宇）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战斗意识和对载体精准的操控，很快就在这片血腥的擂台上站稳了脚跟。
他并不追求过于炫目的秒杀，而是展现出一种老辣而高效的战斗风格，往往在看似凶险的缠斗中，抓住对手义体连接的弱点或动作的破绽，予以致命一击。
这种风格让他赢下了数场比赛，也为他赢得了不少赌注和奖金。
为了最大化利用这次潜入机会，苏宇开始疯狂地压缩休息时间。
他将载体的“维护”和“睡眠”时间压缩到每天不足六个小时，其余所有清醒时间都被投入到公司任务和地下拳赛之中。
这种近乎透支的行为，让载体本身的损耗加快，也对他的精神链接稳定性提出了更高要求。
阿芙萝拉多次提醒他注意风险，但苏宇坚持如此。
而回报，是巨大的。
在“碎骨者”俱乐部这个鱼龙混杂、充斥着亡命徒、黑市商人、情报贩子甚至可能隐藏着各方势力眼线的地下世界里。
卡萨尔（苏宇）听到了远比在艾克塞公司内部更多、更隐秘的流言和信息碎片：
有醉醺醺的退役军官吹嘘着自己参与过的、未被官方承认的边境冲突细节，提到了帝国新型实验性武器的不稳定性和可怕威力。
有来自不同星系的走私贩，低声交谈着某些受到严格管控的义体植入物和神经交互元件的黑市来源。
其中一些元件的设计思路，让阿芙萝拉分析后认为与克林玛基础技术的“粗糙仿制品”存在更高相似度。
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关于高层权力斗争的只言片语，关于西厄庇斯如何清洗异己，关于帕科尔萨那神秘晋升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博弈。
虽然模糊，却提供了宝贵的侧面印证。
更重要的是，他在这里接触到了许多在正规渠道根本无法见到的、进行了各种危险乃至非法义体改造的个体。
通过观察和有限的接触，阿芙萝拉得以收集到大量关于伊斯尼凯非官方义体技术发展水平的第一手数据。
其中一些激进的、不计后果的改造方向，令人深感不安。
白天是秩序的表象，夜晚是混乱的真实。
苏宇操控着载体，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幽灵，游走于两个世界之间。
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损耗是真实的，但每一条有价值的情报，都让他觉得这份冒险是值得的。
他如同一块贪婪的海绵，在这个帝国的阴影深处，拼命汲取着那些被官方刻意掩盖的信息。
而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越来越清晰的结论：
伊斯尼凯帝国内部，正在进行着一场远超表面军事冲突的、更深层次的、危险的技术与社会变革。
……
卡萨尔（苏宇）刚刚拧断了一个将双臂改造成旋转钻头的对手的能量管线，在对方瘫软倒地和观众疯狂的嚎叫声中，面无表情地走下擂台。
汗水和不知是谁溅上的冷却液混合在一起，从他载体的额角滑落。
连续的夜间鏖战和对载体的高强度操控，即使有阿芙萝拉的辅助，也让他精神上感到一丝疲惫。
就在这时，身材肥胖、脖子上嵌着扩音义喉的拳场主管挤开人群，凑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
“‘铁臂’卡萨尔？干得漂亮！下面有位‘大人物’指名要见你，单独聊聊。”
他搓着手指，做了个代表金钱的手势，
“肯定是好事！”
卡萨尔（苏宇）下意识就想拒绝。
在这种地方被“大人物”盯上，往往意味着麻烦。
他正准备找个借口推脱，阿芙萝拉的声音却急速在他脑中响起，带着罕见的警示：
【指挥官，根据面部特征与公开资料库比对，等候者为帝国总参谋部后勤部门高级对接官，萨卡特斯。】
【军衔：帝国中将。此人负责部分关键物资调配，与多个军工复合体关系密切。建议谨慎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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