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想起曾看过的一项研究:人类长时间处于绝对安静的环境中,会被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逼疯。那么……在吞噬一切光明的深渊腹地,在地底深处,突然亮起一片光?这种存在本身,远比纯粹的黑暗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努力睁大双眼,眼球因过度用力而酸痛抽搐,瞳孔在光线刺激下急剧收缩。那违背常理的光线,像一个钩子,勾住我所有的心思。倒悬的晕眩,肢体的麻木,对同伴的怨怼,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瞬间驱散。
看着看着,一阵强烈地恐惧顺着血液传来。汗水顺着额头、发梢,一滴滴砸向下方黑暗。无法抑制的颤抖,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像一场即将爆发的癫痫。
大脑深处,残存的所有理性,发出了歇斯底里的警报:这光绝对不是好事,赶紧离开这里。
那光芒存在的本身,就是最恐怖的凶兆!
在这片黑暗的领域里,规则已然颠覆,常识彻底崩塌!它所照耀的,绝非生路,而是敞开的深渊巨口。它并非光芒,而是凝视——来自深渊的终极凝视。
逃?这个念头在脑海里打了个转,就被现实掐灭。
我被悬空吊着,无处借力,无处可逃?
头顶下方的虚无深处,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中学物理课本上的知识碎片,在大脑中突然闪过:光速,每秒三十万公里。这光,不是突然移动或开启,亮度急剧攀升,只有一种可能,光源其核心正在经历一场狂暴的能量喷发,它在增强,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
大块头究竟掉落了多深?五十米?一百米?还是两百米……?这深不见底的地缝,仿佛通往地狱的通道。而能穿透重重黑暗的光芒,其源头该有多亮。
地缝之下,究竟有什么?
是外星文明遗舰苏醒?是藏在地底的秘密基地?或者是某种神话场景的荒诞翻版——玉皇大帝他老人家厌倦了天宫,阎罗王嫌弃了十八层地狱的陈旧,在这地底深处,拆毁旧秩序,大兴土木,打造一个“冥府新开发区”?
恐惧是疯长的藤蔓,荒谬的念头便是其上最诡异的花朵。它们不但不能驱散心底的不安,反而像毒蛇的涎液,将绝望更深地注入骨髓。
光芒之下,视线之中,除了被光线勾勒得更加狰狞的的岩壁,并没有任何想象中的恐怖实体出现。没有蠕动的触须,没有冰冷的金属巨兽,没有拖着铁链的鬼差。只有光,持续增强的光,从深渊向上奔涌。
光,驱散了部分黑暗。恐惧在光线下,被一丝病态的好奇心烤得滚烫。我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幅画面:掉下去的大块头,他那高大的身体,此刻是否正沐浴在这地底“太阳”的光芒之中。如此强度的光照,必然带着毁灭性的高温……他是不是瞬间就被烤成了一具焦炭?或者直接气化,连灰烬都不曾留下?再或者……这诡异的光源本身,就是某种催化变异的辐射源?他会不会正在深渊底部,扭曲、膨胀、变异成庞然巨怪,正用它新生的、充满怨恨的复眼死死盯着上方。
倒悬的视角扭曲了一切,意识在生理性的眩晕与光怪陆离的想象中沉沦。就在这时,一滴饱含盐分的汗水,沿着脸颊滑下,不偏不倚,落入我充血的右眼。
“嘶——!”
这微不足道的生理刺激,一下子让我清醒了许多。我他妈在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怪物、变异、复仇,这些统统是狗屁!现在最大的危机,是剧烈充血随时可能让我脑浆迸裂的血管,是五哥、九爷那两个天杀的混蛋,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把我拉上去。
我声嘶力竭地朝头顶喊道:“五哥,九爷。快拉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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