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阵的白光撕裂维度壁垒的瞬间，陈念就闻到了一股腐朽的腥气。从时间监狱撤离时沾染的高维灼痕还在脊背发烫，他下意识将念念搂进怀里，断刀的“默”字金芒在掌心炸开——眼前的沼泽像一锅熬坏的浓汤，墨绿色泥浆里翻涌着淡紫色的雾泡，每个泡破裂时都发出细碎的“咔嚓”声，像是有人在啃噬骨头。
“爸爸，这里的雾会动。”念念的小手攥着陈念的衣角，混沌碎片的金芒在她掌心忽明忽暗，“碎片说，它们在偷听我们说话。”
陈念的断刀突然指向左侧五米处。那里的雾气正凝聚成一块平整的青石板，石板上甚至有守夜司训练场特有的防滑纹路。但当刀芒劈落时，石板像肥皂泡般炸开，露出底下翻滚的黑色淤泥，淤泥里隐约能看到半只啃剩的军靴，靴帮上的太阳纹已经被腐蚀得模糊不清。
“是感知扭曲。”陈念的声音压得很低，他认出这种能量波动与科技星AI制造的幻境同源，但更加恶毒，“雾气会读取你的记忆，把最熟悉的场景变成陷阱。”他踢开脚边一块“无害”的石头，石头落地的瞬间化作数条雾蛇，嘶嘶地吐着信子。
念念突然指向沼泽中央的一棵枯树：“阳叔叔！”女婴的黑褐色瞳孔里映出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守夜司总长的制服，正背对着他们站在树下，手里把玩着那枚陈阳生前最爱用的星叶烟杆，“阳叔叔在等我们！”
陈念的心脏猛地一缩。那道身影的肩宽、站姿，甚至制服袖口磨破的弧度，都与记忆中的父亲分毫不差。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星叶烟味，那是守夜司后山特有的烟草香，三百年未变。
“念儿，过来。”身影缓缓转身，面容刚毅，嘴角噙着陈阳特有的温和笑意，“我找到关闭废弃程序的开关了，就在沼泽对面的石碑下。”他的手指向沼泽深处的一道漩涡，漩涡边缘泛着与维度熔炉相同的幽蓝色。
“爸爸...”念念挣脱陈念的手，小跑到一半却突然停下。混沌碎片的金芒突然暴涨，在她面前的雾气中炸开，将“陈阳”的身影撕开一道裂缝——裂缝里没有血肉，只有无数细小的眼睛，正密密麻麻地盯着她。
“小心！”陈念的断刀化作金芒劈向“陈阳”，刀身与身影碰撞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陈阳”的面容在刀芒中扭曲、融化，最终显露出真身——一只体型像水牛的怪物，浑身覆盖着湿漉漉的黑毛，毛间穿插着淡紫色的雾管，头顶的七根骨角上，分别挂着半块腐烂的守夜司令牌。
“雾隐兽...”陈念的断刀抵在怪物的咽喉，他在玄阴教的《异域志》里见过这种生物的记载，“起源地的原生掠食者，以记忆为食——但古籍说你们早在三百年前就灭绝了！”
雾隐兽的七根骨角突然亮起，雾管像毒蛇般射向念念：“高维大人...给了我们新生...”它的声音由无数个重叠的嗓音组成，其中甚至有守夜司成员的惨叫，“只要献上混沌核心...我们就能离开这片沼泽...”
“碎片！”念念举起混沌碎片，金芒在她身前织成一张光网。雾管撞在网上瞬间蒸发，发出水煮皮肉的滋滋声。女婴的黑褐色瞳孔里闪过一丝金色，“碎片说，你在撒谎。你的肚子里...有和科技星一样的‘小方块’！”
陈念的断刀突然发力，金芒顺着雾隐兽的咽喉刺入。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腹部的黑毛炸开，露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银色芯片——芯片表面的齿轮纹路与科技星AI的核心芯片完全一致，绿色的数据流正在芯片上飞速流转。
“高维文明的走狗！”陈念的断刀猛地抽出，带出一串绿色的能量血珠，“他们给你们植入芯片，不是为了让你们新生，是把你们改造成了引导混沌核心的诱饵！”
雾隐兽的七根骨角同时爆发出强光，沼泽里的雾气突然沸腾，化作无数个模糊的身影——有玄阴教的教徒，有皇室的卫兵，甚至有陈念在时间监狱解救的守卫。这些身影嘶吼着扑来，手里的武器都泛着幽蓝色的熔炉能量。
“别被它们碰到！”陈念将念念护在身后，断刀划出金色的圆弧，“这些雾气能吞噬守夜魂，碰到就会被同化！”他的刀芒每次落下，都会有一片雾气消散，但更多的雾气又会从沼泽深处涌来，像永远杀不尽的潮水。
念念的混沌碎片突然飞至半空，金芒在雾气中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所有扑向太极图的雾影都像被阳光照射的冰雪，迅速融化，露出里面细小的黑色颗粒——那是被吞噬的人类魂灵残留的碎片。
“它们怕碎片！”念念的声音带着惊喜，她的小手在虚空中一点，太极图突然旋转，将周围的雾气吸扯成一道漩涡，“碎片说，这些黑雾里藏着很多‘哭唧唧’的东西。”
陈念的断刀突然与太极图产生共鸣，金芒顺着碎片的光芒蔓延，在沼泽上凝成一道金色的桥梁。他认出那些黑色颗粒中，有几颗散发着熟悉的守夜魂气息——是三百年前被扔进起源地的守夜司成员。
“高维文明不仅把这里当垃圾场，还把死者的魂灵改造成了武器。”陈念的声音冰冷，断刀在桥梁边缘划出一道防线，“念念，集中精神，让碎片的光芒再强一点，我们冲过去！”
就在两人踏上桥梁的瞬间，沼泽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电子音，断断续续，像是从生锈的喇叭里挤出来的：“...1200号实验体...苏醒程序启动...坐标锁定...起源地...混沌泉眼...”
电子音在说到“混沌泉眼”时突然中断，沼泽中央的漩涡猛地扩大，幽蓝色的能量顺着漩涡向上翻涌，与天空的金色观测网产生共鸣。陈念清楚地看到，漩涡底部有一个模糊的金甲身影，正被无数黑色的能量流缠绕——那是陈默的金甲分身！
“是母分身！”陈念的断刀金芒暴涨，“他在对抗废弃处理程序！”
雾隐兽发出不甘的嘶吼，最后的雾气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骨刃，劈向金色桥梁。陈念的断刀与念念的碎片同时发力，金芒与骨刃碰撞的瞬间，沼泽里的所有雾影都发出凄厉的哀嚎，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雾隐兽的尸体在泥浆中融化，只留下那块银色芯片。陈念捡起芯片，断刀的金芒在芯片上一扫，芯片突然投射出一段残缺的影像——高维使者正将一箱芯片交给雾隐兽的首领，声音带着傲慢：“把混沌核心引到废弃处理程序的触发点，这些芯片能让你们进化成高维生物。”
影像在一阵电流声中中断，芯片化作绿色的粉末，融入沼泽。
陈念牵着念念的手，沿着金色桥梁向漩涡走去。桥梁下方的泥浆里，隐约能看到更多雾隐兽的轮廓，它们蛰伏在深处，不敢再轻易靠近。
“还有35分钟。”陈念看了眼断刀上的时间投影，维度熔炉的倒计时还在跳动，“我们必须在废弃程序启动前找到母分身，只有他知道关闭程序的方法。”
念念的混沌碎片突然指向漩涡底部的金甲身影，金芒在她掌心组成一个小小的钥匙图案：“碎片说，母分身手里有‘开门的钥匙’。”
桥梁的尽头越来越近，漩涡的幽蓝色能量已经能感受到灼人的温度。陈念能看到金甲分身的长枪上，刻着与自己断刀相同的“默”字——那是陈默本体的混沌能量印记，证明母分身就是12个分身的核心。
第金色桥梁在两人脚下消散，他们踏入漩涡边缘的坚实土地。金甲分身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头，长枪上的金芒与念念的碎片产生共鸣。
就在此时，沼泽深处再次传来电子音，这次清晰了许多：“...1200号实验体确认激活...废弃处理程序最终阶段启动...倒计时：00:30:00...”
陈念的断刀重重插入地面，金芒与金甲分身的长枪相连：“不管你是什么程序，我们都会阻止你！”
念念的小手紧紧握住陈念的手指，混沌碎片的金芒在她掌心流转，映出漩涡底部一块与碎片形状吻合的凹槽——那里，就是关闭废弃程序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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