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战是个执拗的人，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在“扳正季寻墨条件反射般依赖江墨白”这件事上，他更是拿出了比对练新兵还要坚韧的毅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厉战变着法儿地“折磨”季寻墨。
江墨白的那段高精度投影，成了训练中的常客。
有时是突然出现在训练场边，有时是在战术讲解时作为背景。
甚至有一次，厉战丧心病狂地在季寻墨进行极限耐力训练、几乎脱力时，把投影立在了终点线前。
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有点，但不多。
季寻墨至少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了。
强大的意志力和连日来的纪律灌输，让他勉强能在那股源自本能的冲动涌上来时，用理智死死刹住车。
他会僵在原地，拳头紧握，身体因为克制而微微颤抖，眼神像是被磁石吸住一样黏在投影上，但脚就像生了根，不会再挪动半分。
进步了吗？确实进步了一点点。
但只要看到那个身影，哪怕明知是假的，季寻墨整个人都会像瞬间被注入了活力，眼睛发亮，嘴角控制不住地想往上扬。
那副样子，活脱脱就是一只看到主人回家、拼命摇尾巴却被迫拴着链子的小狗，兴奋和渴望几乎要溢出来。
厉战看着他那副“原地兴奋”的德行，额角的青筋跳了又跳，最终，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没救了。这玩意儿大概是刻在骨子里的，扳不过来了。
就在厉战准备放弃这项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宿凛。
自从执行者与“异能人”之间的关系因为交换训练和高远等人的转变而有所缓和后，执行者们看待这位“异能人”领袖的目光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以前那种隐形的轻视或排斥，反而多了几分好奇，甚至......带着点对其与厉战之间微妙关系的八卦探究。
当宿凛的身影出现在执行者训练部时，立刻引来了不少注目礼。
季寻墨四人刚结束一组配合训练，看到宿凛，下意识地并腿、挺胸、抬头，动作整齐划一，声音洪亮：“宿领袖！”
这标准的军礼和精气神，让宿凛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满意的笑意。
他点了点头，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过，尤其在季寻墨身上停留了一瞬。
他缓步走到季寻墨面前，脸上带着惯常的、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容。
微微俯身，凑到季寻墨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轻轻说了一句话。
就是这句话，让刚刚还站得笔直、努力维持沉稳的季寻墨，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镇定瞬间碎裂，露出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慌乱？
厉战离得近，虽然没听清宿凛说了什么，但清晰地看到了季寻墨瞬间变化的脸色和骤然紊乱的气息。他眉头一皱，看向宿凛。
宿凛直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对厉战说：“厉上将，不妨再试试他？”
厉战将信将疑，但还是沉声对季寻墨下令：“季寻墨，目标，前方江墨白执判官投影，齐步——走！”
若是之前，听到这个指令，哪怕只是走向投影，季寻墨也会抑制不住地流露出兴奋。
但这一次，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像是在抵抗着什么巨大的诱惑或者说......恐惧？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那个冰冷的投影，然后猛地一咬牙，迈开了步子。
他的步伐依旧标准，身姿依旧挺拔，但脸上没有了之前的雀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的紧绷和沉默，甚至......带着点视死如归的意味。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极其“正常”地走到了投影面前，立定，转身，面向厉战。
没有失控，没有兴奋，也没有了那种黏糊糊的依赖眼神。
厉战：“......”
他看着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季寻墨，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评价。
宿凛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能有这么大魔力？给他下药了？
“解散。”厉战挥了挥手，让另外三人离开。
于小伍、秦茵和楚珩之带着满腹疑惑走了，训练场上只剩下厉战和宿凛，以及那个沉默的立着的江墨白投影。
“你来干什么？”厉战看向宿凛，语气算不上好。
宿凛笑了笑，语气轻松：“当然是来帮你忙啊。那孩子有多倔，对江墨白有多依赖，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光靠踹，能踹出个所以然来？”
厉战冷哼一声：“就这？”他指的是宿凛那句神秘的耳语。
“对啊。”宿凛摊摊手，“有时候，解决问题不需要那么复杂。找准脉门，轻轻一拨，就够了。”
厉战看着他这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浓。
他不明白，宿凛身为“异能人”领袖，日理万机，为什么会为了一个“异能人”学员的“小毛病”，亲自跑来执行者训练部，还用上了这种近乎“蛊惑”的手段？
宿凛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目光投向远处基地林立的核心建筑群，语气变得有些深沉：“厉上将，你觉得现在的基地，怎么样？”
厉战皱眉：“什么意思？”
“表面平静，底下暗流汹涌。”宿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重量，“高层那几个，不说新晋，就说那些老家伙，斗了这么多年，格局已定，思想也僵化了。基地需要新的血液，新的领导者。”
厉战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宿凛，一个荒谬的念头浮上心头：“你......你要培养季寻墨？让他当今后基地的领导人？！”这太疯了！那小子才多大？而且......
“不行吗？”宿凛回过头，迎上厉战震惊的目光，眼神锐利，“有实力，有潜力，心性不算坏，稍加打磨，未必不能成器。最重要的是......他有背景。”
“背景？”厉战眉头紧锁，“就因为他现在是江墨白的被监护人？”这个理由未免太儿戏。
“不只。”宿凛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种揭示秘密的凝重，“你还记得基地建成初期，那位姓季的首席研究员吗？”
厉战愣了一下，基地初期的首席研究员......姓季......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些尘封的、仅限于高层知晓的记忆碎片被翻了出来。
那位惊才绝艳、却在“千人实验”完成后因意外......不对，现在想来，那场意外恐怕没那么简单......殉职的首席研究员......
他的目光猛地钉在季寻墨刚刚离开的方向，瞳孔骤然收缩！
“你是说......季寻墨他......他是......”厉战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干涩。
宿凛缓缓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测：“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是那位的儿子。”
厉战彻底沉默了。
他站在原地，消化着这个惊人的信息。
如果季寻墨是那位传奇研究员的遗孤，那么他身上背负的，就绝不仅仅是∞-2碎片的秘密那么简单。
他的身世，本身就牵扯到基地最核心、最黑暗的一段历史和高层博弈。
宿凛选择他，不仅仅是因为江墨白，更是看中了他背后所代表的潜在力量和那份被鲜血浸染的“正统性”。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在多管闲事吗？”宿凛的声音将厉战从沉思中拉回。
厉战看着宿凛，眼神复杂。
他终于明白宿凛不是在培养一个简单的战士或者小队领袖，他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在为基地的未来，埋下一颗可能改变一切的种子。
而执行者训练部，季寻墨，乃至他厉战自己，都早已身处这盘棋局之中。
———
无奖竞猜宿领袖是怎么pua季小狗的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洋甘菊也会流泪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