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那带着醋意和调侃的哄笑声仿佛还在指挥部里回荡,一阵急促而规律的“嘀嘀”声,便从隔壁刚刚启用的雷达监控室内传了出来,瞬间将所有的轻松氛围驱散得一干二净。
林峰、周卫国,甚至连插科打诨的李云龙,脸色都瞬间严肃起来。三人几乎同时起身,快步走进了监控室。
室内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巨大的环形雷达屏幕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屏幕上,一个代表着清风寨核心区域的绿色光点周围,分布着许多相对静止的、代表地形和己方单位的微小标识。而在屏幕边缘,几个极其微弱、若非仔细观察几乎难以察觉的淡红色光点,正在极其缓慢地、以一种绝非寻常野兽或山民的移动方式,在代表着外围山区的复杂等高线间隐现、跳跃。
负责监控的雷达兵(由系统工程师和选拔出的聪慧战士担任)见到林峰等人进来,立刻起身报告:“指挥官!周教官!雷达发现异常!在西北、西南方向,距离我方核心区域约八至十二公里处,出现多个低速、间断性移动的微小信号!信号特征与已知的野生动物或我方巡逻队均不符,疑似……小股精锐人员渗透!”
来了!林峰和周卫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与一丝“果然如此”的冷意。李云龙虽然看不懂那复杂的屏幕,但听到“小股精锐人员渗透”几个字,眉头也立刻拧成了疙瘩,他打过的仗太多了,立刻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能锁定具体位置和数量吗?”林峰沉声问道。
“目前还无法完全精确锁定。”雷达兵操作着控制台,屏幕上的画面局部放大,“对方移动非常谨慎,似乎懂得利用地形规避,而且移动速度很慢,信号时断时续。初步判断,数量可能在十人以下,分为两到三个小组,呈扇形向我核心区域外围逼近。”
周卫国凑近屏幕,仔细看着那几个若隐若现的红点移动的轨迹,手指在屏幕上虚划着:“看他们的行进路线,避开了常规的巡逻道和村民常走的山径,专挑险峻难行、视野死角多的路线……这绝不是普通的侦察兵或者土匪,这是受过专业山地渗透训练的精锐!”
“他娘的!肯定是山本那老鬼子派来的特工队!”李云龙啐了一口,他虽然没直接跟山本特工队交过手,但听过不少关于这支鬼子精锐的传闻,“这帮王八蛋,鼻子比狗还灵!肯定是闻着野狼峪和张庄的腥味儿摸过来的!”
林峰点了点头,李云龙的判断与他不谋而合。在晋西北,有动机、有能力、并且会采用这种专业渗透战术的,除了山本一木的特工队,几乎不作第二人想。
“命令!”林峰没有丝毫犹豫,“雷达监控室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重点扫描西北、西南方向!有任何异常信号,立刻报告!”
“通知‘龙焱特种作战小队’,取消一切非必要训练,全员进入临战状态,以雷达提供的信息为导向,前出至核心区域外围五公里范围,进行反侦察和秘密巡逻!发现可疑目标,允许其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进行跟踪监视!”
“通知各外围哨卡和巡逻队,提高警惕,但保持常态,不要打草惊蛇!同时,加强对赵家峪等周边村落不明身份人员的盘查,防止敌人利用村民身份作掩护!”
一连串命令清晰地下达下去,整个清风寨虽然表面上依旧秩序井然,但内部已然如同一张缓缓拉开的弓,弦已绷紧。
“老李,”林峰转向李云龙,语气郑重,“情况你也看到了。山本这条毒蛇出洞了,目标是咱们的心脏。你回去的路上,还有独立团那边,都要多加小心。”
李云龙把帽子往头上一扣,脸上那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早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战场老兵的狠厉与精明:“放心!老子省得!他山本想玩阴的,老子陪他玩!我这就回去,让张大彪他们也把眼睛擦亮点!需要配合的时候,你吱声!”
送走了匆匆离去的李云龙,林峰和周卫国再次回到雷达屏幕前。那几个淡红色的光点依旧在缓慢而执着地移动,如同附骨之疽。
“指挥官,山本特工队选择在这个时候渗透,目的恐怕不止是侦察。”周卫国分析道,“他们很可能想摸清我们的兵力部署、指挥部位置,特别是……那座雷达站。甚至不排除,他们有进行破坏或斩首行动的企图。”
“没错。”林峰眼神冰冷,“他们把我们当成了猎物,却不知道,他们自己,已经成了落入网中的虫子。”他指了指雷达屏幕,“有了这东西,他们在我们眼里,几乎就是透明的。他们自以为隐蔽的渗透,每一步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这就是技术代差带来的绝对优势!任凭你山本特工队如何训练有素,战术如何精妙,在超越时代的雷达探测面前,其行踪已然暴露大半。
接下来的两天,雷达屏幕成了清风寨指挥中枢关注的焦点。那几个代表着山本特工队的红点,如同鬼魅般在外围山区游弋。他们极其耐心,白天大多潜伏不动,利用夜色和复杂地形缓慢推进,偶尔会故意制造一些假的痕迹误导可能的追踪者。若非雷达的存在,仅靠传统的哨兵和巡逻队,极难发现他们的踪迹,甚至可能被其故意留下的假线索引入歧途。
“暗影一号”率领的“龙焱特种作战小队”则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猎手,根据雷达提供的实时信息,在外围与山本特工队玩起了无声的猫鼠游戏。他们利用更胜一筹的潜行技巧和对地形的熟悉,多次悄无声息地接近到足以观察对方的距离,确认了对方的人数(约八人,分两个小组)、装备(携带冲锋枪、狙击步枪、炸药等特战装备)以及大致的行动模式,却始终没有打草惊蛇。
情报被不断汇总到林峰和周卫国这里。
“目标似乎对主峰雷达站表现出浓厚兴趣,其一组人员多次试图寻找能够观测该区域的制高点。”
“另一组人员则在反复侦察我指挥部周边地形及巡逻队换岗规律。”
“对方通讯静默,行动间依靠手势和简易信号,纪律性极强。”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山本特工队正在为一次精准的、破坏性或斩首性的突击行动做准备。
“是时候了。”林峰看着沙盘上,根据雷达信息和特种小队观察标注出的、山本特工队可能选择的几条渗透路线和预备潜伏点,眼中寒光凛冽,“他们既然想进来,那我们就给他们……搭个台子!传我命令,启动‘捕蛇’预案!”
一张针对山本特工队的死亡之网,在雷达的“天眼”注视下,开始悄然收紧。林峰决定,将计就计,利用信息不对称的优势,给这位心高气傲的山本大佐,送上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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