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破局关键或在‘虎’之旧敌”的提示，像一道光，照亮了眼前的迷局。像吴金虎这样靠不正当手段崛起、行事霸道的人物，在其扩张过程中，必然树敌无数。这些敌人，或许是被他侵吞了产业的，或许是被他打压无法出头的，他们手中可能就掌握着吴金虎，乃至其背后势力的致命证据。
这件事，交给周海通过官方渠道去大张旗鼓地调查显然不合适，容易打草惊蛇。我决定启用另一条线——赵劲松。
赵劲松作为分管国资和工业的副市长，有充分的理由广泛接触天州本地的企业家，无论是国企还是民营。我将他叫到办公室，交代了这项秘密任务。
“劲松，你以调研天州民营经济发展状况、听取企业家意见的名义，多出去走走。重点是那些与吴金虎的‘金虎集团’业务有重叠，或者曾经有过节的企业家。态度要诚恳，听听他们对优化营商环境的真实想法，特别是遇到的困难和障碍。”我含蓄地指示道。
赵劲松立刻心领神会：“市长，我明白了。了解市场主体的真实生态，也是我们制定政策的基础。我这就去安排。”
赵劲松的行动效率很高。他以副市长身份，在短短几天内，密集走访了多家本地民营企业，其中不乏一些在矿业、物流、建材等领域与吴金虎存在直接或间接竞争关系的老板。
这些企业家起初大多言辞谨慎，只谈共性问题，不敢轻易提及吴金虎这个名字。但在赵劲松真诚的态度和其对产业发展的专业见解面前，部分人的心理防线开始松动。
尤其是一位名叫孙启明的建材公司老板，他的反应引起了赵劲松的特别注意。当话题无意中涉及到本地市场秩序时，孙启明脸上闪过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懑，但随即又强颜欢笑，将话题岔开。
赵劲松没有当场点破，但在调研结束后，通过私人渠道，约孙启明在一家极其隐秘的茶室见了面。
这次，没有了官方身份的限制，赵劲松开门见山：“孙总，我知道你有顾虑。但请相信，林市长和我来天州，是真想做事，也是真敢碰硬。天州的市场环境如果一直被某些人把持，对所有守法经营的企业都是不公平的。如果你想改变这种状况，现在可能是一个机会。”
孙启明看着赵劲松，眼神挣扎了许久，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猛地灌了一口茶，压低声音道：“赵市长，我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啊！吴金虎那个人，手太黑！早些年跟他抢矿点的，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他的‘金虎集团’，表面上做正经生意，背地里……唉！”
“孙总，如果你掌握什么情况，可以通过合法的渠道反映。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赵劲松承诺道。
“安全？”孙启明苦笑一声，“除非把他连根拔起，否则在天州，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安全。”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提供了一个关键信息，“我知道一个人，他手里可能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他叫老拐，以前是跟着吴金虎混的，替他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后来因为分赃不均被吴金虎派人打残了一条腿，赶出了天州。他现在在邻省一个小县城隐姓埋名。”
老拐！ 一个曾经的内部人！这无疑是极具价值的线索！
“有具体的联系方式或者地址吗？”赵劲松追问。
孙启明摇了摇头：“没有。只知道大概在哪个县，他也肯定换了名字。但他有个嗜好，改不了，就是喜欢去当地的老澡堂泡澡，据说是因为腿脚不便，泡澡能舒服点。”
这条线索虽然模糊，但指向性已经非常明确！
赵劲松立刻将情况向我做了汇报。
“老拐……澡堂……”我沉吟片刻，“这个人很关键，他可能知道吴金虎很多核心秘密，甚至是涉及更高层面的东西。必须找到他！”
但如何在不惊动吴金虎的情况下，跨省找到一个刻意隐藏的人？
我想到了周海。纪委系统有更广泛的协查渠道，可以以调查其他案件的名义，请求邻省纪委协助摸排，这样更具隐蔽性。
我立刻叫来周海，将情况告知，并让他以核查一条与天州无关的信访线索为由，秘密请求邻省兄弟单位协助查找符合“腿脚不便、外地口音、常去老澡堂”特征的特定人员。
一张寻找关键证人的网，悄无声息地撒了出去。
与此同时，吴金虎那边似乎也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据周海安排在金虎集团外围监控的人员反馈，吴金虎近期的应酬明显减少，变得深居简出，其名下几家公司的资金流动也出现了一些异常。
对手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危险，并开始采取防御姿态。
天州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充满了山雨欲来前的压抑。我和我的团队，正在与时间赛跑，必须在对手完成防御部署或狗急跳墙之前，找到那个能一锤定音的“老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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