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界碑前的石桌上,刚温好的米酒还冒着热气。苏婉儿正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中洲舆图,指尖划过东海的位置时,林风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王铁柱啃着刚出炉的芝麻饼,金蛟剪在腰间发出轻微的嗡鸣——这柄伴随他多年的法宝,自昨日灵脉异动后就没安分过。陈石蹲在玄土巨熊身边,用布擦拭着它前掌的伤口,那是上月在骷髅山重建时被碎石划伤的,此刻却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
林风没说话,只是摊开手掌。掌心的清心玉正散发着极淡的灰光,玉上雕刻的草木纹路像被蒙上了一层薄纱,那些本该流转的生机灵气,此刻竟像被困在泥沼里般凝滞。三年前在混沌渊,这枚玉也曾发出过同样的警示,那时魔族首领正用五行钥匙催化通天身上的魔气。
“混沌渊的封印。”苏婉儿的声音有些发紧。她刚从凤凰山赶回,水系传讯符上的波纹还没完全平复,“我来之前查过潮汐记录,近七日东海的潮水比往年同期低了三尺,海底的灵脉流向全乱了。”
王铁柱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抓起金蛟剪往背上一甩:“说吧,啥时候动身。”他手腕翻转,三枚固元丹落在桌上,“乾元山新炼的,能顶三天浊气侵蚀,够咱们到混沌渊了。”
陈石已经站起身,玄土巨熊发出低沉的咆哮,用头蹭了蹭主人的肩膀。这只从玄土熊一路进化成神兽的灵宠,前掌的青黑色正在蔓延,却毫无退缩之意。陈石从储物袋里取出四枚土黄色的符文:“土系的‘镇灵符’,能暂时护住心脉,别像上次在幽冥渊那样硬扛。”
林风看着桌上的丹药与符文,又望向远处正在道院修炼的弟子。那些少年少女们正在演练五行阵法,木系弟子催生的藤蔓缠绕着金系弟子的剑光,水系法术凝成的露珠在火系符箓上跳跃,土系阵法将这一切稳稳托住——正是他们当年在昆仑山下悟透的“五行相生”。
“我本想……”林风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想一个人去?”王铁柱挑眉,伸手拍在他背上,“忘了火龙岛那次?你背着我偷偷去追魔修首领,结果被人困在火山口,要不是婉儿用水系法术凿开岩壁,你现在就是块焦炭。”
苏婉儿轻笑出声,指尖拂过腰间的水纹玉佩:“还有在揽仙镇旧宅,某人非要自己扛着封神书突围,结果被魔修的捆仙绳缠住,还是陈石用玄土巨熊撞开墙壁才逃出来。”
陈石难得接话:“上次混沌渊,你把最后一枚疗伤丹给了我,自己硬撑着破阵,回来躺了整整半月。”他顿了顿,补充道,“要去一起去。”
林风喉头有些发紧。从终南山初见时的不打不相识,到骷髅山并肩对抗截教长老,再到幽冥渊用五行归一击溃魔族首领,他们四个仿佛天生就该站在一起。就像金离不开土的承载,水缺不了木的疏导,火离不得水的制衡,他这条木系的根,早已深深扎进了伙伴们的土壤里。
赤焰麒麟突然从道院后方奔来,鬃毛间的火焰比往常炽烈数倍。它绕着四人转了三圈,停在林风面前,用额头抵住他的手心。一股温暖的灵力顺着手臂涌入丹田,清心玉上的灰光竟淡了些许——这只从赤焰鼠一路陪着他的灵宠,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力量。
“看来小家伙也不同意你单独行动。”苏婉儿伸手抚摸着麒麟的鬃毛,“它的真火能烧尽浊气,正好克制混沌渊的封印缺口。”
王铁柱已经在收拾行囊了。他把林风的《枯荣诀》手抄本塞进去,又往里面丢了些金系的破防符:“玄门议会那边我去说,就说咱们四个去海外采灵材,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他瞥了眼道院,“别让那帮小家伙跟着瞎掺和,咱们四个的账,该自己去算。”
陈石将镇灵符分发给众人,又往玄土巨熊的储物袋里塞了些灵石:“它能感应到浊气的流向,路上让它在前头探路。”巨熊低吼一声,用爪子拍了拍胸口,像是在保证。
苏婉儿从布包里取出四套水系法衣,衣料上绣着细密的防御符文:“这是凤凰山新做的,能防浊气侵蚀。”她将其中一套递给林风,“你的木系法术虽能净化魔气,但混沌渊的浊气不同,别大意。”
林风看着伙伴们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紫霞真人曾说过的话:“五行孤则弱,合则强。所谓道途,从来不是独行。”当年在火龙岛失去碧水精怪时,他以为自己再也撑不下去,是王铁柱硬塞给他的疗伤丹,是陈石默默递来的水囊,是苏婉儿彻夜未眠绘制的防御阵法,让他明白真正的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走吧。”林风将清心玉系在腰间,抓起行囊。赤焰麒麟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咆哮,双翼展开时带起的气流吹动了道院的幡旗,上面“玄门守护”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王铁柱扛着金蛟剪走在最前面,玄土巨熊紧随其后,沉重的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敲出沉稳的节奏。苏婉儿走在林风身侧,不时抬头观察天空的云象——水系法术对气流的变化最敏感,她能根据云层的走向判断浊气扩散的速度。
离开揽仙镇时,守门的弟子想通报议会,被王铁柱笑着按住:“就当是四个老家伙出去散散心,记得帮我们照看道院的小家伙们。”
镇外的灵脉节点处,原本翠绿的醒神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黄。林风伸手按在草地上,木系灵力涌入土壤,草叶竟短暂地恢复了绿意。但他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正从地底深处往上涌,像是有无数条细蛇在啃噬灵脉的根基。
“比想象中严重。”苏婉儿蹲下身,指尖的水珠滴在草叶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粒,“浊气已经顺着灵脉蔓延到中洲腹地了。”
陈石祭出镇灵符,四枚符纸在空中化作土黄色的光罩,将灵脉节点暂时护住:“只能撑十日。”
王铁柱望着东方的海平面,金蛟剪上的金光越来越亮:“那咱们就得在十日之内把封印补好。”他拍了拍林风的肩膀,“走了,林大宗师,让那帮魔崽子看看,玄门四杰还没老到走不动路。”
赤焰麒麟发出一声呼应的咆哮,载着林风腾空而起。阳光穿过它燃烧的鬃毛,在地面投下流动的金红色光影。王铁柱踏剑紧随其后,金蛟剪在他身后划出两道金色轨迹,陈石与玄土巨熊踩着土系法术凝成的台阶稳步上升,苏婉儿驾驭着水浪腾空,衣袂翻飞如碧波中的白鸟。
四人一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天际,只留下护界碑前那壶尚温的米酒,和石桌上那张画了一半的中洲舆图。图上东海的位置,被苏婉儿用指尖点了个小小的水痕,仿佛早已预料到,他们终将回到那片见证了无数次别离与重逢的海域。
混沌渊的方向,灰紫色的浊气正像墨汁滴入清水般扩散。但这一次,林风知道自己不是孤身一人。他能感觉到身边伙伴们的灵力在共鸣,金的锐、木的韧、水的柔、土的稳,正与他体内的生机之力交织成网,就像当年在昆仑山下那样,坚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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