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指尖还捏着那张未启用的符纸,边缘微微卷起。他正要把符纸贴在洞府角落的阵眼上,突然眼前一红。
系统界面猛地弹出,全屏都是刺目的文字:【检测到心魔劫前兆,强度:高级,请立即准备】。
他手指一顿,符纸掉在地上。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得喘不过气。呼吸变得沉重,额角渗出细汗。
“怎么了?”上官玥立刻转身,几步跨到他面前。
江临渊没说话,抬手按住胸口,指节发白。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是刚才那种冷静推演的状态,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系统……预警。”他声音低了些,“心魔劫。”
上官玥脸色一变,伸手抓住他手腕。她的手掌很稳,脉息探得极快。几秒后,她皱眉:“你经脉里的灵力不对劲。一股热,一股冷,像在互相冲撞。”
江临渊低头看自己掌心。地火灵珠还在口袋里,温度比平时高。他想起签到那天,岩浆逆流而上,灵珠融入体内的瞬间,有一股灼烧感直冲脑门。当时以为是正常反应,现在想来,可能早就埋下了问题。
“不是修炼太急。”他说,“是血咒和地火搅在一起了。”
上官玥眼神一紧。她记得青铜片上浮现的那道红线,弯弯曲曲,像活的一样。那不是普通的印记,是能影响神识的东西。
“系统有没有说怎么处理?”
江临渊摇头。他调出系统界面,想查“心魔劫”的说明,但那一栏是灰的,只有一行小字:【承劫者专属,进度达标解锁】。
什么都没给。
他冷笑一声:“它知道危险,却不给解法。这不是提醒,是通知。”
“什么意思?”
“它不打算帮我。”江临渊盯着空中那本古籍模样的界面,“它只是告诉我,劫来了,你自己扛。”
洞府里安静下来。墙边的灯闪了一下,映得两人影子晃动。江临渊慢慢坐到地上,背靠金属柜,呼吸渐渐放慢。
“我得内视一次。”他说,“看看血咒到底走到哪一步了。”
“别硬来。”上官玥站在旁边,“你现在神识不稳,万一看到幻象,容易陷进去。”
“没办法。”他抬手抹了把脸,“等它自己爆发更危险。现在至少还有意识清醒的时间。”
他闭上眼,灵力从丹田缓缓升起,顺着经络运行。一开始很顺,到了膻中穴附近,突然卡住。
那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灵力过不去。他加大力度,强行推进,眼前顿时一黑。
画面闪现。
走廊尽头,周云鹤站在应急灯下,手里拿着文件,笑着走过来。还是那天的样子,温和有礼。可当对方靠近时,嘴角一点点扯开,露出一个不属于人类的笑容。
江临渊猛地睁眼,额头全是汗。
“看到了?”上官玥问。
“周云鹤。”他喘了口气,“就在签到那天,他拍我肩膀的时候……笑得不对。”
“幻觉而已。”
“不是。”他摇头,“是血咒在回应。它认得那个力量来源。”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一丝灵力,试图梳理经脉中的乱流。可刚运行到一半,胸口又是一闷,喉头泛起腥甜。
上官玥一把扶住他肩膀:“停一下。”
“不行。”他咬牙,“再拖下去,下次可能直接失控。我得弄清楚它在哪条经络扎根。”
他说完又要运功,手指刚结出印诀,忽然整个人一僵。
眼角余光里,墙上那道眼睛形状的裂痕动了。
不是错觉。
它原本是静止的,现在边缘开始缓慢蠕动,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爬行。红色的纹路微微发亮,一闪一灭,频率和他心跳接近。
“它在同步。”上官玥低声说,“你在调灵力,它也在动。”
江临渊立刻停下运转。裂痕的闪烁随之减缓。
两人对视一眼。
“这道痕不是被动接收信号。”他说,“它是活的感应器,能读取我的状态。”
“所以他们能知道你什么时候签到,什么时候用灵力,甚至……什么时候快撑不住。”
“不止。”江临渊站起身,走到墙边,盯着那道裂痕,“他们可能一直在等这一刻。逼我用高阶资源,逼我连续签到,就是为了让我体内能量失衡,早点触发心魔劫。”
他回头看向上官玥:“这不是意外。是算计好的。”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放在剑柄上。
江临渊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新玉简。他拿起刻刀,开始快速写下三条指令。
第一,暂停所有签到行为,二十四小时内不得接触任何签到点。
第二,洞府防护大阵切换至静默模式,屏蔽灵气外泄。
第三,若本人出现失控行为,授权上官玥启动“寒霜锁链”禁制。
他写完最后一笔,把玉简递过去。
“收好。”
上官玥接过玉简,手指收紧:“你要做什么?”
“压制。”他说,“现在最怕的是神识崩塌。一旦开始胡言乱语,或者主动想去签到,那就说明心魔占了上风。”
“我会拦你。”
“别说拦。”他看着她,“如果我变成敌人,你就动手。别犹豫。”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点头。
江临渊盘膝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开始运转《青帝守心诀》。这一次他不敢强推,只能一点点清理经脉中的杂乱气息。地火的躁动还在,血咒的冷意也未散,两种力量像两条蛇,在他体内缓慢缠绕。
他咬牙坚持,额头青筋跳动。
上官玥站在三步之外,一手握剑,一手攥着玉简,目光始终没离开他。洞府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一轻一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江临渊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发干。忽然,他右手抽搐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在地上划动。
上官玥立刻上前半步。
他没睁眼,但嘴里吐出两个字:“……签到。”
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她瞳孔一缩。
江临渊左手猛地抓住右腕,把自己拽了回来。他喘着气,额头全是汗,眼神有一瞬涣散,但很快重新聚焦。
“别信我。”他低声说,“如果我说要去签到,那就是假的。”
她没回答,只是退后一步,手按在剑鞘上。
江临渊闭上眼,继续运功。这一次他改用短频震荡的方式,不让灵力长时间停留在膻中穴。每运行一圈,就停下来调息十秒。
墙上的裂痕又开始闪烁。
这次频率更快。
他忽然睁开眼,盯着那道痕,声音沙哑:“你们想看我疯?”
裂痕停顿了一瞬。
他冷笑,抬手一挥,一张旧符纸甩出,贴在裂痕上方。符纸瞬间焦黑,边缘卷曲,但没有掉落。
裂痕的光暗了一下。
“隔断不了。”他说,“只能拖。”
他转头看向背包侧袋,那截燃烧过的香还在。母亲求来的平安符,一直没换。
他伸手摸了摸香灰,没说话,重新闭眼。
上官玥站在原地,忽然抬起手,割破指尖。
一滴血落下,正中江临渊眉心。
他身体一震,呼吸猛然平稳下来。神识像是被清水洗过一遍,混沌消散了几分。
“炼器师的血。”她说,“宁神,但撑不了太久。”
他点点头,趁着清醒,在玉简背面又补了一句:**若我主动撕毁此令,视为心魔主导,立即执行禁制。**
写完,他把玉简塞回她手里。
然后盘坐不动,呼吸渐渐拉长。
洞府里安静下来。
墙上的裂痕仍在闪烁,频率与他的心跳逐渐错开。符纸边缘开始脱落,露出下面微红的纹路。
江临渊双眼紧闭,额头汗如雨下。
上官玥站在他身侧,一手握剑,一手紧攥玉简,指节发白。
灯影晃动,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正好盖住那道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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