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身份确认:‘猎鹰’、‘先知’。”
“滴——检测到高风险生化接触史。”
“启动一级隔离程序。启动强制消杀程序。”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探索者号”底层的生化隔离区内回荡,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色彩。
这里是整艘船上最干净、也最冷酷的地方。
四壁是没有任何缝隙的银白色合金板,空气中弥漫着高浓度的臭氧和消毒剂的味道,刺鼻且令人窒息。
贺云屹和萧荆被带到了这里。
没有什么英雄归来的鲜花与拥抱,也没有热烈的掌声。
在确认了他们曾近距离接触过“阿刻戎号”核心区域那泄露的病毒原液后,按照最高级别的生化防疫条例,他们必须立即接受最为严格的隔离与清洗。
哪怕他们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在病毒面前,也只是两个潜在的、危险的传染源。
“抱歉,队长,教官。”
负责隔离程序的军医隔着厚厚的防护服和对讲机,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和无奈。
“这是死命令,也是为了全船人的安全。请你们……配合。”
贺云屹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萧荆更是无所谓,在末世,这种为了生存而进行的清洗,她经历过无数次。
两人被分别带进了两间相邻的、完全透明的强化玻璃隔离舱。
“嗤——”
随着气密门的锁死,两间舱室彻底变成了两个独立的世界。
这里没有死角,没有隐私。
只有头顶那惨白得有些刺眼的高流明无影灯,将一切阴影都驱散得干干净净。
“脱掉所有衣物,包括内衣。”
“销毁所有随身物品。”
电子音再次响起。
贺云屹站在左侧的舱室里,没有丝毫犹豫。
他抬起手,解开了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沾满了血污和泥浆的海军作训服。
扣子一颗颗崩开,露出了下面那经过千锤百炼、如同花岗岩般坚硬的胸膛。
裤子滑落,露出了修长有力、充满了爆发力美感的大腿。
而在一墙之隔的右侧舱室里。
萧荆也同样平静地褪去了身上的束缚。
那件黑色的紧身背心被剥离,露出了大片雪白得近乎耀眼的肌肤。
当最后一丝遮蔽物从两人身上褪去时,并没有那种世俗意义上的旖旎与羞涩。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撼人心的、原始而惨烈的美。
“滋——!!!”
几十个高压喷头同时从墙壁和天花板上伸出。
滚烫的、混合着强效消毒液的热水,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白色的水雾瞬间腾起,笼罩了两个透明的玻璃盒子。
在水雾的氤氲中,贺云屹微微仰起头,任由那带有刺激性的液体冲刷着他的身体。
水流顺着他宽阔的肩膀滑落,流过那一块块隆起的肌肉,汇聚在他背后那道如同蜈蚣般狰狞的新伤上。
那是他在泥石流中为了保护萧荆而被巨石砸出的伤口。
虽然经过了萧荆的紧急处理,但此刻在热水的冲刷下,伤口边缘依然显得有些红肿狰狞,像是一枚刻在他背上的、永不磨灭的勋章。
而在他的胸前、腹部、大腿上……
更是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无数道旧伤。
枪伤、刀伤、弹片擦伤……
每一道伤疤,都是一次死里逃生。
每一道伤疤,都是他作为一个军人,对这个国家最忠诚的誓言。
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尊刚刚经历了战火洗礼的、残缺却完美的希腊雕塑。
而在另一侧。
萧荆静静地站在水雾中央。
她那头利落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脑后,露出了修长优雅的脖颈。
她的皮肤很白,白得有些透明,在那惨白的灯光下,甚至能看清皮下淡青色的血管。
她的肌肉线条并不像贺云屹那样夸张,而是呈现出一种流线型的、紧致而充满韧性的美感。
就像是一把被打磨到了极致的、纤细却锋利的柳叶刀。
但同样令人心惊的是,在她这具看似完美的躯体上,同样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左臂上那道被玻璃划开的新伤还在渗着血丝。
而在她的背部、腰侧,那些在之前的战斗中留下的、曾被野兽撕裂留下的陈旧疤痕,在水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是一个同样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灵魂。
她的身体,就是她最真实的战地日记。
“滋滋滋……”
喷淋系统在持续运作,消毒液带来的刺痛感让两人的皮肤都微微泛红。
但他们都没有动。
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们只是隔着那层厚厚的、防弹级别的透明玻璃,在漫天的水雾中,缓缓地转过身,看向了对方。
四目相对。
这一刻,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
贺云屹看着玻璃对面的萧荆。
看着她那毫无遮掩的身体,看着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欲。
有的,只是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心疼,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敬重。
他看到了她的脆弱,也看到了她的强大。
他看到了她的过去,也看到了她的未来。
这具布满伤痕的身体,在他眼里,比这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还要珍贵,还要美丽。
而萧荆,也同样在看着贺云屹。
看着他那强壮身躯上的一道道“勋章”,看着他那被热水冲刷得通红的皮肤。
看着他那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充满了温柔与坚定,没有丝毫躲闪的黑眸。
她没有感到羞耻,也没有感到尴尬。
在末世,身体只是生存的工具。
但在这一刻,在这个男人的注视下,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有温度的,是活着的,是被珍视的。
她缓缓地抬起手。
那只纤细的、还带着水珠的手掌,轻轻地,贴在了那冰冷的防弹玻璃上。
贺云屹微微一愣。
随即,他也缓缓地抬起了手。
那只宽大的、布满老茧的大手,隔着厚厚的玻璃,准确无误地,覆盖在了萧荆的手掌之上。
一大一小。
一内一外。
两只手掌,隔着这道看似不可逾越、实则又透明无物的屏障,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虽然触碰不到彼此的皮肤。
虽然感受不到彼此的体温。
但在这一瞬间,一种奇妙的、电流般的触感,却顺着掌心,穿透了玻璃,直抵两人的心脏。
那是灵魂的触碰,是生死的共鸣。
水雾在玻璃上凝结成水珠,缓缓滑落,像是两人无声的眼泪。
“疼吗?”
贺云屹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音,但他知道萧荆能看懂。
萧荆看着他的口型,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温柔的笑意。
她摇了摇头。
“不疼。”
“你呢?”
贺云屹也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痞气,一丝深情,还有一丝只有在她面前才会流露出的孩子气。
“有你在,就不疼。”
他用口型说道。
隔着玻璃,他的手指轻轻地在玻璃上划动,仿佛是在描绘萧荆手掌的轮廓,又仿佛是在抚摸她的脸颊。
这种“咫尺天涯”的距离感。
这种毫无保留的坦诚相见。
这种在生死劫难之后,只能隔着玻璃相望的无奈与深情。
反而让这种氛围,变得更加的暧昧,更加的刻骨铭心。
它是禁欲的,也是最性感的。
它是冰冷的,也是最滚烫的。
“滴——!”
不知过了多久,喷淋系统终于停止了工作。
强力风干系统启动,温暖的热风瞬间吹散了舱内的水雾。
“消杀程序结束。各项指标正常。未检测到病毒残留。”
电子音再次响起,宣告着这场特殊的“约会”即将结束。
“请穿上已消毒的病号服,前往隔离观察室。”
气密门缓缓打开。
两名穿着全套防护服的护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干净的衣物。
贺云屹和萧荆缓缓收回了贴在玻璃上的手。
在玻璃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依然带着余温的掌印。
那是他们在这个冰冷的隔离舱里,留下的唯一的、也是最滚烫的印记。
贺云屹深深地看了萧荆一眼。
“我在隔壁等你。”他无声地说道。
萧荆点了点头。
她转过身,接过护士手中的衣服,动作从容而优雅。
但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嘴角,却扬起了一抹从未有过的、灿烂的弧度。
这场隔离,没有将他们分开。
反而将他们的心,拉得更近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无论隔着多少层玻璃,无论面对多少未知的风险。
只要伸出手,对方就一定会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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