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观的院子里,晒满了各式各样的“装备”。
广成子的布袋子挂在晾衣绳上,口子敞着,里面的瓶瓶罐罐滚出来几个,有装着痒痒粉的,有盛着辣椒面弹的,还有半瓶没用完的“消踪散”,风吹过,飘来一股烧焦鸡毛混着朱砂的怪味。
沈晋军蹲在台阶上,给桃木剑缠新绳。昨天在财神庙打了一架,剑柄上的旧绳子磨秃了,叶瑾妍抱怨硌得慌,非让他换根新的。
“我说,”沈晋军扯了扯手里的红绳,是从张梓霖的本命年红腰带里拆下来的,“黑月会这都三天没动静了,是不是怂了?”
叶瑾妍在剑里哼了一声:“你以为许馥妍是你?打不过就躲起来?我看她准在憋大招。”
“不一定哦,”广成子抱着个大西瓜从外面进来,圆滚滚的肚子把道袍撑得鼓鼓的,“我昨天去菜市场买菜,听卖猪肉的王老板说,前两天看到个红裙子大美女,拎着行李箱往火车站跑,哭得稀里哗啦的,像被人甩了似的。”
沈晋军眼睛一亮:“红裙子?是不是长得特漂亮,眼神跟刀子似的?”
“对对对,”广成子放下西瓜,擦了擦汗,“就是她!王老板说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人,哭起来都跟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似的,旁边还跟着个捂着手的黑衣人,估计是谢汉辉。”
邓梓泓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截图里的女人穿着红裙,正走进火车站的VIp通道,身后跟着个戴帽子的男人,身形确实像谢汉辉。
“龙虎山的人传来的消息,”邓梓泓道,“许馥妍两天前就离开横江市了,买的是去境外的机票,头等舱。”
“跑了?”沈晋军有点懵,“那财神庙的烂摊子不管了?她不是挺嚣张的吗?”
广颂子从墙角站起来,他这几天一直在院子里练锤,地上被砸出好几个小坑。听到这话,他停下动作,铜锤往地上一放:“事出反常,肯定有原因。”
正说着,小飞从外面飞进来,手里抓着只信鸽,鸽子腿上绑着个小纸条。她是昨天自告奋勇去黑月会的老窝侦查的,说自己会飞,不容易被发现。
“快看!”小飞把纸条递给沈晋军,小辫子还在一翘一翘的,“我在他们总坛的房檐下捡的,这鸽子傻兮兮的,被我一扑就抓住了。”
纸条是用加密的暗语写的,弯弯曲曲的像蚯蚓爬。沈晋军看了半天,只认出几个像“令”“急”“归”的字。
“这玩意儿谁看得懂啊?”沈晋军挠头。
叶瑾妍突然道:“让我看看,以前公司老板的加密邮件,比这还复杂,我学过点解密。”
沈晋军赶紧把纸条凑到桃木剑前。过了一会儿,叶瑾妍的声音传出来,带着点惊讶:“上面说……黑月会那个神秘的会长‘残雪风’下了密令,让许馥妍立刻返回总部,不得延误,横江市的事务交由‘程佑’接管。”
“残雪风?程佑?”沈晋军念叨着这两个名字,“听着就不像好人。许馥妍跑了,又来个新的,这是换汤不换药啊。”
“但至少暂时安全了。”萧霖端着药碗从外面进来,药味飘了满院子,“新官上任,总得先熟悉熟悉情况,不会立刻动手。咱们正好趁这段时间养养伤,广颂子你的胳膊,风行者的后背,都得好好调理。”
广颂子抬了抬胳膊,上次跟谢汉辉打架时被短刃划了道口子,虽然不深,但愈合得很慢,估计是谢汉辉的刀上还有残留的阴气。
“那个程佑是什么来头?”广颂子问,声音依旧沙哑。
邓梓泓摇了摇头:“查不到。黑月会的核心成员资料都是保密的,只知道这个程佑是突然冒出来的,之前从来没在任何档案里出现过,比许馥妍还神秘。”
“管他是谁,”广成子抱起西瓜,掏出把水果刀,“来了就打,反正咱们现在兵强马壮的。菟菟能啃钢筋,小飞能抓鸽子,广颂子一锤能砸穿石板,我……”
“你能提供各种不靠谱的武器。”叶瑾妍精准吐槽。
广成子:“……”
正说着,张梓霖拎着个大塑料袋跑进来,里面装着炸鸡、可乐和薯条,香味瞬间盖过了药味。
“犒劳大家的!”张梓霖把塑料袋往石桌上一倒,“我爸公司接了个大项目,发了笔奖金,今天我请客!”
菟菟眼睛立刻亮了,伸手就抓了个炸鸡腿,小口小口地啃着,嘴角沾着油,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她现在已经能控制住自己的力气了,不像以前,一激动就把桌子腿啃下来。
沈晋军拿起个汉堡,刚咬了一口,就看到院门口站着个陌生男人。
男人穿着件黑色风衣,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礼盒,像是来串门的。但他的眼神很冷,扫过院子里的人时,像在评估货物。
“请问,这里是流年观吗?”男人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点笑意。
沈晋军瞬间警惕起来,把汉堡往兜里一塞,摸出张符:“你是谁?有什么事?”
男人推了推眼镜,笑容不变:“我叫程佑,刚到横江市,听说这里的金土流年道长很有名,特意来拜访一下,顺便送点见面礼。”
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广颂子一把抄起铜锤,眼神像要吃人。邓梓泓往沈晋军身边靠了靠,手里的符已经捏紧。广成子悄悄摸向自己的布袋子,估计是想掏辣椒面弹。
程佑像是没看到众人的敌意,依旧笑眯眯的,把礼盒往前递了递:“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我刚接管黑月会在横江市的事务,以后就是邻居了,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礼盒打开,里面没有炸弹,也没有毒药,只有一盒包装精美的……糖葫芦。
红彤彤的山楂裹着晶莹的糖衣,还撒了点白芝麻,看起来就很好吃。
沈晋军愣了一下,这玩意儿怎么看都像是给小孩买的,跟黑月会的风格完全不搭。
“你什么意思?”沈晋军没接。
程佑笑了笑,把礼盒放在门口的石墩上:“没什么意思,就是听说道长您这边……有位喜欢糖葫芦的长辈。”他特意加重了“长辈”两个字。
沈晋军心里咯噔一下。喜欢糖葫芦的长辈,除了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玄清子老祖宗,还能有谁?这家伙连这个都知道?
程佑没再多说,对着众人微微鞠了一躬:“打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说完,转身就走,步伐不快,但眨眼间就消失在巷口,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广成子才憋出一句:“这新来的……好像比许馥妍还瘆人。”
“他是在警告我们。”邓梓泓脸色凝重,“他知道玄清子前辈的存在,还知道我们的底细。”
沈晋军拿起那盒糖葫芦,糖衣在阳光下闪着光,看着甜丝丝的,却让人心里发毛。
“管他是谁,”沈晋军把糖葫芦往兜里一塞,突然笑了,“至少现在不用打了。来,吃炸鸡!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把汉堡重新掏出来,咬了一大口,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流。
广颂子看着他,紧绷的脸慢慢放松了点,拿起个鸡翅,默默地啃起来。
广成子早就抓着个炸鸡腿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给菟菟递了个鸡米花。
邓梓泓犹豫了一下,也拿起一根薯条,慢慢嚼着。
小飞抱着可乐,吸得“咕咚咕咚”响,小脸上沾着番茄酱,像只偷吃的小花猫。
叶瑾妍在桃木剑里叹了口气,语气里却带着点笑意:“也就你心大。不过……这炸鸡闻着确实挺香的,给我留个鸡腿,灵魂也是会饿的。”
沈晋军笑着把一个鸡腿塞到剑鞘边:“给你留的,最大个的。”
阳光照在院子里,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虽然知道平静只是暂时的,那个叫程佑的男人像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但此刻,没人再提黑月会,没人再想那些阴谋诡计。
先吃饱再说。
毕竟,不管明天有多少风雨,今天的炸鸡,是真的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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