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包厢里，水晶灯的光芒渐渐平息了刚才的惊悸，却照在王瑞和刘毅脸上，映出两副诡异的僵影。
几个美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刚才那阵凭空而起的混乱和两人莫名的惊恐还没散去，此刻见两人突然不动了，像被施了定身咒，不由得心里发毛。
“王……王少？”
穿红裙的美女试探着喊了一声，伸手在王瑞眼前晃了晃。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瞳孔却涣散着，像是失去了焦距，一眨不眨，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另一个短发美女壮着胆子走到刘毅身边，伸出手指，轻轻探向他的鼻息——
指尖空荡荡的，感受不到丝毫气流。
“啊！”
她吓得尖叫一声，猛地缩回手，脸色惨白，“没……
没气了！”
这话一出，剩下的几个美女瞬间炸了锅，纷纷后退，撞翻了身后的餐椅，金属与地板碰撞的脆响在包厢里回荡，更添了几分慌乱。
“快！快打120！”
“还有110！
赶紧报警啊！”
有人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指尖抖得连号码都按不准。
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声几乎是前后脚抵达，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包厢，看到瘫坐在椅子上、双目圆睁的王瑞和刘毅，也吃了一惊。
“快！测生命体征！”
医生喊道，手里的听诊器刚贴上王瑞的胸口，眉头就皱了起来——
心跳微弱得几乎摸不到，血压低得吓人，瞳孔对光毫无反应，分明是濒死状态。
刘毅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呼吸早已停止，只有体温还没完全降下去。
“快！上呼吸机！
准备除颤！”
急救措施在混乱中展开，电击器的电流穿过两人身体，带来一阵剧烈的抽搐，可他们的眼神依旧涣散，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最终，医护人员只能无奈地将两人抬上担架，送往魔都人民医院抢救。
急诊室里，灯光惨白。王瑞和刘毅被分别推进抢救室，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医生们轮番上阵，除颤、注射肾上腺素、心脏按压……
所有能用上的手段都试了，可两人的生命体征始终在死亡线上徘徊。
没人知道，在他们看似昏迷的意识里，正经历着怎样的炼狱。
王瑞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一个无限循环的噩梦。
每一次睁眼，都是二十楼窗外呼啸的风；
每一次坠落，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骨骼与地面碰撞的剧痛，碎肉溅开的温热，以及路人惊恐的尖叫。
身体摔得四分五裂后，下一秒又会猛然回到包厢里，然后再次被无形的力量甩出窗外，重复那撕心裂肺的坠落与撞击。
一次，两次，十次，百次……
他从最初的尖叫、求饶，到后来的麻木、绝望，最后只剩下空洞的恐惧。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骨骼碎裂的脆响，耳边永远是自己凄厉的惨叫，连闭上眼都能看到自己摔在地上的惨状。
刘毅的情况更糟。他本就没王瑞那般“底气”，心理承受能力远不如人。
在经历了上百次的死亡循环后，他的意识开始出现裂痕。
有时他会突然觉得自己正站在云端，有时又会认定自己躺在血泊里，破碎的肢体正在重组。
那些反复出现的剧痛和恐惧，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切割着他的神经。
“啊——！
别再掉了！别掉了！”
抢救室里，刘毅突然猛地抽搐起来，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却空无一物。
医生赶紧加大镇定剂的剂量，可他的身体依旧在剧烈颤抖，像是在抗拒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当又一次“坠落”结束，刘毅的意识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丝线的木偶，彻底垮了。
循环的画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的空白，只剩下一些零碎的、孩童般的记忆。
“嘀——”
心电监护仪上，刘毅的心跳突然平稳了些，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濒死的直线。
医生连忙上前检查，发现他的眼睛动了动，似乎有了苏醒的迹象。
“病人醒了！
快准备检查！”
刘毅缓缓睁开眼，眼神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医生凑过去，轻声问道：“能听到我说话吗？
感觉怎么样？”
刘毅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咧开嘴，露出一个孩童般天真的笑容，接着又毫无征兆地大哭起来，哭声里满是委屈：“妈妈……
我要妈妈……妈妈在哪……”
医生们面面相觑，心里都咯噔一下。
这状态，根本不像是刚从鬼门关回来的成年人，反倒像个几岁的孩子。
没过多久，刘毅的家人匆匆赶到医院。
妻子抱着年幼的孩子，一进病房就看到刘毅坐在床上，正伸手去抓床底下的垃圾，抓起一块沾着灰尘的纸屑就往嘴里塞。
“阿毅！你干什么！”
妻子尖叫着冲过去，打掉他手里的纸屑，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看看我！
我是你老婆啊！
你不认识我了吗？”
刘毅被她一吼，吓得缩了缩脖子，又开始哭：“妈妈……我要妈妈……”
他的父母也冲上前，颤抖着喊他的名字，可刘毅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丝毫熟悉感，嘴里反复念叨着“妈妈”和一些不成句的孩童话语。
“医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刘父抓住医生的胳膊，老泪纵横，“我儿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是不是傻了？”
医生叹了口气，递过一份诊断报告：“病人脑部没有明显外伤，但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障碍，认知能力退化到了幼儿水平……
简单说，就是疯了。”
“疯了？”
刘家人如遭雷击，瘫坐在地上。
好好的一个人，出去陪领导喝个酒，怎么就疯了？
他们不相信，带着刘毅跑遍了魔都所有的大医院，做了无数检查，结果都一样——
器质性病变引发的不可逆性精神损伤。
最后，他们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将刘毅接回了家。
回到家的刘毅，行为举止完全像个白痴。
他会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来吃，会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会突然躺在地上打滚哭闹，连基本的穿衣吃饭都需要人照顾。
曾经那个八面玲珑的商人，彻底变成了一个需要终身看护的傻子。
刘家父母不甘心，觉得儿子一定是“中了邪”。
他们请来了远近闻名的和尚道士，在家中摆起法坛，念经画符，试图驱邪。
可锣鼓声、经文声闹了好几天，刘毅依旧傻呵呵地笑着，该吃垃圾还是吃垃圾，一点变化都没有。
最终，刘家彻底崩溃了。
曾经还算殷实的家境，因为刘毅的病和无休止的折腾，渐渐败落，只剩下无尽的叹息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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