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情殿内,原本死一般的寂静,被裘千尺那怨毒到极致的嘶吼无情撕裂。她宛如从九幽地狱爬出的恶鬼,四肢扭曲地匍匐在地,仅凭着腰腹那微弱却顽强的力量,以及残存的一丝内息,艰难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她那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熊熊怒火,那火焰炽热而疯狂,几乎要将公孙止焚烧殆尽,化为灰烬。
“公孙止——!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我裘千尺当年真是瞎了眼,鬼迷了心窍,才会下嫁于你!我倾尽全力,助你坐稳这谷主之位,将铁掌帮的绝世武功倾囊相授!可你呢?你却与那贱婢柔儿私通,狼狈为奸!被我撞破这丑恶行径后,竟狠心对我下毒,那毒如同毒蛇一般,在我体内肆意啃噬!而后,你又丧心病狂地挑断我手筋脚筋,让我瞬间从高高在上的谷主夫人,沦为一个任人宰割的废人!将我像扔垃圾一样,毫不留情地扔进那暗无天日的地底石窟!!十几年!整整十几年啊!!!”
她的声音嘶哑尖锐,仿佛是砂纸在粗糙的表面上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混合着血沫喷出。那血沫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弧线,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如同重锤一般,狠狠撞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让他们的心灵为之震颤。
“你说我暴病而亡?哈哈哈……好一个暴病而亡!你这故事编得可真是精彩绝伦!骗了萼儿,骗了全谷上下!你这伪君子!你这披着人皮的豺狼!你表面上道貌岸然,满口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干着这等伤天害理、猪狗不如的勾当!!”
裘千尺一边声泪俱下地厉声控诉,一边奋力地向前爬行。她那污秽不堪的长发,如同一条条黑色的毒蛇,拖在地上,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摆动。她扭曲的肢体,做出各种怪异而痛苦的动作,看起来既恐怖又可怜,仿佛是从地狱深渊中挣扎而出的冤魂。她死死地盯着面无人色的公孙止,那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碎尸万段。
“我在那石窟里,不见天日,四周弥漫着腐臭的气息,与毒虫鼠蚁为伴!那些毒虫,在我身上爬来爬去,时不时地咬上一口,钻心的疼痛让我痛不欲生;那些鼠蚁,啃食着我掉落的残发碎屑,仿佛也在嘲笑我的悲惨遭遇!喝的是从石缝中渗下的脏水,那水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让人作呕;吃的是你偶尔‘施舍’扔下来的、沾满泥土的残羹冷炙,那食物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但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强忍着恶心,一口一口地咽下去!手脚尽废,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全靠着一口恨意,一口对你公孙止的滔天恨意,如同黑暗中的一丝曙光,支撑着我,我才活到今天!!我等着!我就等着看你遭报应的这一天!!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她猛地扭头,看向瘫软在地、泪流满面的公孙绿萼,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痛苦与柔情。那痛苦,是对女儿多年来所受苦难的心疼;那柔情,是母亲对女儿与生俱来的爱。但随即,这丝柔情又被更深的怨恨所覆盖,如同乌云遮住了太阳。
“萼儿!我的萼儿!你看看!你看看你这禽兽不如的爹爹!就是他!就是他害得我们母女分离十几年!就是他让你从小没了娘亲的疼爱与呵护!就是他把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让我在这世间受尽折磨与屈辱!!他根本不配做你的父亲,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公孙绿萼听着母亲字字血泪的控诉,看着母亲那比最恐怖的噩梦还要凄惨的模样,只觉得心如刀绞,仿佛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她的心脏上狠狠地搅动。那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一直以来的信仰,那个温文尔雅、对她慈爱有加的父亲形象,在这一刻彻底粉碎,只剩下无尽的欺骗与背叛带来的冰冷和绝望。她捂住脸,发出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呜咽,那声音如同受伤的小兽,让人闻之心疼不已。
殿内的弟子们,早已被这骇人的真相惊得魂飞魄散,呆立当场。他们看着状若疯魔的裘千尺,看着她那明显是被残忍打断、扭曲变形的四肢,那四肢仿佛是罪恶的见证,诉说着她所遭受的非人折磨。听着她那泣血的控诉,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着他们的心灵。再看向高台上那个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不止、再也无法维持往日风度的谷主……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他们的脚底直窜天灵盖,让他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原来,他们一直敬畏、服从的谷主,竟然是如此一个心狠手辣、囚禁发妻、欺世盗名之徒!所谓的“绝情”清修之地,竟然建立在如此肮脏血腥的背叛与罪恶之上!这真相,如同一个巨大的炸弹,在他们心中爆炸,将他们原本的信仰炸得粉碎。
信仰的崩塌,让许多弟子面色惨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他们手中的兵刃“哐当”落地,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音,但他们却浑然不觉。整个绝情殿,弥漫着一种幻灭与恐慌的气息,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公孙止在裘千尺出现的那一刻,就知道一切都完了。他最大的秘密,最丑陋的伤疤,被以最不堪的方式公之于众,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听着裘千尺那一声声泣血的控诉,看着女儿崩溃的眼神,感受着门下弟子那由敬畏转为怀疑、再由怀疑转为鄙夷和愤怒的目光,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一股腥甜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下,但那股血腥味却在他的口腔中弥漫开来,让他感到无比的恶心。
“闭嘴!你这疯妇!满口胡言!”公孙止色厉内荏地咆哮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但那声音里的颤抖和恐慌,却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谎言,谁都听得出来。
“我胡言?”裘千尺猛地转头,再次对准公孙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那笑声如同夜枭的啼叫,让人毛骨悚然。她猛地张口——
“噗!”
又一枚枣核如同闪电般射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公孙止咽喉!那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公孙止慌忙侧头躲过,枣核擦着他的脖颈飞过,带起一缕发丝,那发丝在空中飘落,如同他破碎的尊严。枣核钉入他身后的椅背,深入数寸!可见力道之狠,也可见裘千尺心中的仇恨之深。
“嗬嗬……公孙止,你怕了?你也会怕?!”裘千尺疯狂地笑着,眼中是报复的快意与无尽的悲凉。那快意,是她多年来受尽折磨后终于得以宣泄的畅快;那悲凉,是她为自己悲惨命运的哀叹。
恶妇归来,携着积攒了十余年的血海深仇,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将这绝情谷虚伪的平静,彻底撕得粉碎。真相的冲击力,远比任何刀剑都更具毁灭性,它如同锋利的手术刀,将这绝情谷的腐朽与罪恶,一一剖开,展现在世人面前。
南宫宸静立一旁,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唯有让这脓疮彻底暴露在阳光下,接受世人的审视与唾弃,才能让这扭曲的绝情谷,获得真正的新生,如同凤凰涅盘,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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