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剑脱手,右臂剧痛,内力翻腾不止。公孙止踉跄站稳,脸上已无半分血色,只剩下极致的骇然与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他死死盯着南宫宸,那双曾经伪饰温和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血丝与怨毒。
“报应?哈哈哈……”公孙止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狂笑,声音嘶哑,“我公孙止执掌绝情谷数十载,便是这里的王法!谁敢给我报应?!”
他猛地用左手抽出腰间另一柄兵刃——那柄金光闪闪的金刀!刀光耀眼,与他狰狞的面容形成诡异对比。
“南宫宸!你以为你武功高强就能为所欲为吗?这是绝情谷!是我的地盘!”他嘶吼着,左手金刀一摆,身形骤然变得飘忽诡异起来,脚步踉跄,如同醉汉,但刀光却凌厉狠辣,交织成一片金色的死亡之网,向着南宫宸笼罩而去!
正是他压箱底的绝学——阴阳倒乱刃法!
此刀法看似章法全无,东劈一刀,西砍一刀,不成体统,实则将刀法中的“劈、砍、剁、削”与剑法中的“刺、撩、抹、带”等基本招式胡乱混杂,出手方位匪夷所思,专攻对手意想不到之处,令人防不胜防。配合他那诡异的身法,威力更是倍增。当年他便以此奇招,让不少武功高于他的对手饮恨。
“师父小心!”杨过见那刀法诡异,忍不住出声提醒。小龙女也凝神戒备,玉手微抬。
然而,面对这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暗藏杀机的阴阳倒乱刃法,南宫宸却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或闪避的姿态,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平静地看着那一片泼洒而来的金色刀光。
在他的眼中,这所谓的“阴阳倒乱”,不过是些粗浅的虚实变化与方位错乱的小把戏。其核心,依旧未能脱离招式的范畴,甚至因为刻意追求“乱”,反而在许多衔接处留下了比寻常武功更大的破绽。所谓奇招,不过是仗着对手不熟悉,一旦看穿本质,便不值一提。
眼看那凌厉的金刀就要劈至面门,南宫宸终于动了。
他没有用任何精妙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时机妙到毫巅,正好踏在公孙止那诡异步法新旧力转换、气息微微凝滞的那一刹那!同时,他右手随意地抬起,五指微张,并非去格挡金刀,而是直接探入了那片看似密不透风的金色刀网之中!
“找死!”公孙止见对方竟敢空手入白刃,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内力狂涌,金刀去势更急,便要将其手掌连同手臂一齐斩断!
然而,下一瞬,他脸上的狂喜便化为了无边的惊恐!
只见南宫宸那探出的五指,仿佛蕴含着某种玄奥的韵律,在间不容发之际,于万千刀影中,精准无比地找到了金刀真实的本体所在!他的手指并未与刀锋硬碰,而是如同情人的抚摸般,轻柔地搭在了金刀的刀背之上!
一股柔和却无比坚韧、如同深海暗流般的北冥真气,瞬间透过刀身,传递过去!
公孙止只觉得一股奇异的震荡之力传来,自己附着在金刀上的刚猛内力,竟如同冰雪遇上烈阳,瞬间土崩瓦解,消散于无形!更可怕的是,那股力量顺着他的手臂经脉直透而入,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无数细小的针芒反复穿刺,剧痛难当!
“撒手。”
南宫宸淡淡吐出两个字。
公孙止根本无法抵抗,左手五指一麻,金刀已然脱手!
“当啷!”
金刀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南宫宸的动作并未停止。他搭在刀背上的右手顺势向前一送,那股磅礴的北冥真气如同怒海狂涛,轰然爆发,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公孙止的胸膛之上!
“噗——!”
公孙止如遭巨锤轰击,胸膛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几分,一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大殿的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然后软软地滑落在地,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整个交手过程,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从公孙止施展阴阳倒乱刃法,到他被震飞兵刃、重创倒地,南宫宸只出了一步,一探,一送。
绝对的武力碾压!
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干脆利落、近乎摧枯拉朽的碾压惊呆了。他们知道南宫宸很强,却没想到强到如此地步!那可是谷主公孙止啊,是绝情谷公认的第一高手,那诡异的阴阳倒乱刃法更是让无数人饮恨,可在对方面前,竟连一招都走不过?!
裘千尺看着倒地不起、如同死狗般的公孙止,眼中爆发出大仇得报的畅快光芒,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哭腔,十数年的怨恨似乎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
公孙绿萼看着重伤垂死的父亲,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有恨,有怨,却也有着一丝无法完全割舍的血脉亲情带来的痛苦,她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而那些绝情谷的弟子们,看着他们曾经敬畏的谷主如同死狗般瘫倒在地,再看看那负手而立、神色平淡如初的灰衣男子,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和摇摆也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绝对强者的敬畏,以及对这绝情谷即将迎来天翻地覆变化的茫然与……一丝隐隐的期待。
南宫宸缓缓收手,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气息奄奄的公孙止身上,语气平静无波:
“清理门户,到此为止。”
声音不大,却如同最终的审判,为公孙止的统治,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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