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过去,直至华灯初上,凤仪宫沉重的宫门才“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来时雍容雅步的命妇们,此刻俱是力倦神疲,个个面无人色,连行至马车前的几步路都走得摇摇欲坠,有人甚至还未登上车辕,便已软软倚在仆妇身上,再顾不得什么仪态规矩。
谢清予望着眼前朱红的宫门,不免有些脊背发凉,她想不通,究竟是谁,会甘冒如此奇险,行此大不韪之事,非要置太子妃于死地。
只要太子在一日,东宫没了沈芙,总还会有张芙、李芙……无数贵女前仆后继。
若说是为了除掉尚未出世的小皇孙,则更为荒谬!太子正值盛年,有无子嗣于眼下朝局并无根本影响,何必多此一举。
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自穿越以来,这算是她第一次直面这等足以顷刻间夺人性命的阴谋,没有那么多迂回曲折的算计,仅仅是一座看似意外坍塌的花架,却差一点就将她砸得脑浆迸裂,香消玉殒。
马车微微晃动,行驶在寂静的御街上。
夜风趁机钻入,吹起了车窗的软帘,紫苏轻声道:“公主,到了。”
谢清予猛然惊醒,像是溺水之人骤然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海中,秋月那张血迹斑斑的脸依旧挥之不去,清晰得骇人。
她干呕了一声,艰涩地喃喃自语:“全都是纸片人而已……假的……”
紫苏抿紧了唇,小心翼翼地替她抚背,公主这梦魇之症……越发严重了。
回到寝殿,梳洗毕,周遭终于沉寂下来。
夜间风起,有细微的响动传来,谢清予睁着双眼,盯着帐顶模糊的绣纹,任由来人撩起床幔跳了上来。
“你为什么要杀谢昶?”她声音喑哑。
封淮拉下面巾,露出那张风流邪肆的脸,靠在床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语气散漫道:“这话不好答,换个问题?”
谢清予倏然起身,锦被自身上滑落,她坐在床上望着他:“我杀谢昶,是因为他要谋反。”
“……”
封淮周身那点散漫的气息骤然一敛,正色看她:“殿下……如何得知?”
谢清予唇角轻轻一勾,倾身向前,一双柔荑无声无息地攀上男人的脖颈:“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
两人靠得极近,温热的气息交织。
封淮喉结滑动,发出一声低哑的轻笑:“公主为了套话,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那你呢?”她轻声问。
明明是极其暧昧旖旎的一幕,她眼中却没有丝毫涟漪。
“我杀他……”封淮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道:“也是因为他要谋反。”
谢清予攀在他颈后的指尖猛地一蜷,而后将他推开,怒视道:“你耍我?”
封淮顺势靠回床架,依旧是惬意闲适的神态,只是眼眸深处却多了些别的东西:“我说了真话,是你不信。”
“是吗?”谢清予眸光一冷,竟直接跨坐到他腰上,一把拽住他胸前的衣襟,冷声逼问:“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少女柔软的身体紧密贴合,带来灼人的温度,封淮只觉得接触那片温软的腰腹瞬间僵硬,他不自在的别开头,目之所及却只有微弱的烛光一点。
谢清予俯身贴近他:“怎么,不答吗?”
与时,一柄薄如柳叶的短刃已悄无声息地抵上了他的颈侧:“这次想必不会失手了!”
“还来?”封淮瞪大了眼睛。
谢清予勾唇笑了:“本宫再给你一个机会,一、二……”
三。
封淮倏然动了!手臂一展,将人裹进被子,瞬间反客为主,将她严严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殿下。”他低下头,呼吸喷在她的耳际,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和调笑:“技不如人,就得多练。”
谢清予使劲蛄蛹了几下,丝毫挣脱不开。
狗东西!
对付她倒是厉害,刺杀男主的时候怎么不见这般本事!
封淮似乎察觉到她的怒气,身体微微移开些许重量,转而问道,语气正经了些:“宫中今日出事了?”
“阁下消息灵通,本事真是不小!”谢清予敛了神色。
永和殿出事后,所有在场之人皆被拘于凤仪宫,直至晚间才放归,各家离去前皆得圣上严谕,谁敢乱传只言片语?
事发至今不过两个多时辰,他竟已嗅到风声?
封淮从鼻子里懒懒地“嗯”了一声,尾音上扬,有些诧异:“今日大朝,沈太傅当众讽刺陛下不能任贤,罔顾民生疾苦,死谏废除恩科,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你……竟不知道?”
这下轮到谢清予震惊了。
她确实不知道。
一整日都被困在深宫后院,经历生死惊吓,哪里会知道前朝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
若是沈家因此获罪,那沈芙……她心头猛地一紧。
封淮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愕然,目中玩味之色更浓:“看来,今日宫里还发生了别的事?”虽是询问,语气却已是十足的笃定。
谢清予没理他,想来沈家应当尚无大碍,若是真获重罪,方才回府时,府中长史定然会第一时间禀报。
只是……沈太傅为何要挑在这一天冒死上谏呢!
圣心难测,就不怕触怒天威,招来灭顶之灾?
“公主不答吗?”身上的男人眼神浪荡不羁,目光慢悠悠地滑过她的眉眼,鼻梁,最后灼灼地落在她的唇上,意图昭然若揭。
呵!
跟她玩儿这套是么!
少女腰肢轻移,在被窝里不安分的动了动,眼尾上挑,竟是挑衅道:“本宫不答……你待如何?”
房中烛光暗淡,隔着厚厚的床幔更显昏暗,谢清予却捕捉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窘色,眼中兴味更浓,又往上蛄蛹了两下,终于腾出一双手来。
指尖轻轻勾住对方微微散开的衣襟,缓缓拉近,另一只手扣住男人后颈,温热的唇瓣几乎贴着他的耳廓:“不如……你来伺候本宫?若是伺候得满意了……我便告诉你。”
封淮耳根那抹红晕骤然加深,本就僵硬的身体瞬间变得更僵硬了。
谢清予尤嫌不够,一声轻笑后,阖上眼,主动仰起头便吻了上去,唇齿相触,两人俱是轻轻一颤。
唇齿纠缠,汹涌的情潮席卷而来,将一切算计和试探都冲得七零八落,锦被滑落,衣衫凌乱地堆叠着,露出细腻的肌肤与结实的胸膛……
细碎而压抑的喘息声在静谧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敲打在失控的边缘……这场无声的博弈,说不得是谁占了便宜。
“殿下……”
封淮意乱情迷乱,按住那双作乱的手,声音早已哑得不成调,带着近乎哀求的味道:“别……别这样……”
“别哪样?”谢清予故意凑近,湿热的唇瓣厮磨着他的唇角,贝齿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才含糊低问:“你……不想吗?”
封淮紧绷着身体,既说不出一个想字,也说不出那个不字,唯有裸露的胸膛起伏不平,再也忍不住,骤然翻身而起,几乎是狼狈地跌下床榻,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自己散乱的衣襟,头也不回地扑向窗口。
窗棂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夜风趁机涌入,吹得床幔轻轻晃动,一声轻笑消散在长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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