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洞的黑雾弥漫，仿佛没有尽头，而在这无尽的黑暗中，隐藏着无数双眼睛，它们或凝视，或窥视，让人毛骨悚然。
赵飞跪在白骨王座前，已经是第七个夜晚了。洞主指尖的魔气如墨般浓稠，在他心口凝结成了一枚黑晶。那黑晶宛如一颗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无数细碎的声音，如泣如诉地钻进他的耳朵。
这些声音，有的是落霞镇亡魂的哀嚎，有的是师妹临终前的喘息，还有徐璇南那句“门规如山”的冷硬回音，它们交织在一起，在赵飞的脑海中回荡，久久不散。
“听见了吗？”洞主的声音从黑雾中缓缓流淌出来，仿佛一条黏腻的蛇，悄然缠上赵飞的脖颈。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让人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
赵飞的翅膀在身后微微震颤着，翼膜上的符文闪烁着刺目的光芒。他紧闭双眼，不敢去看那枚黑晶，更不敢去听那些声音。然而，那些声音却如同魔音一般，不断地在他耳边萦绕，折磨着他的神经。
而此时，赵飞丹田中的黑红旋涡正在贪婪地吞噬着洞主注入的魔气。这些魔气中，不仅包含着洞主的强大力量，还混杂着更为古老、更为阴狠的怨念。这些怨念，乃是千年前被蜀山封印的妖魔残魂所遗留下来的，它们在赵飞的体内肆虐，与他自身的力量相互纠缠。
“他们说修仙是为了济世。”洞主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带着无尽的嘲讽和不屑。他手中的白骨权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是在书写一道血誓，要将那些所谓的“济世”之人钉在耻辱柱上。
赵飞站在洞主面前，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喉结滚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他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染红了他的掌心。
鳞片下的肌肉突突直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挣扎着，想要破体而出。赵飞想起了师妹断气的那一天，他跪在三清殿外，额头不停地磕在冰冷的台阶上，鲜血染红了台阶，可掌门却只是冷漠地拂着尘，说了一句“天命难违”。
他还记得徐璇南站在执法台边，握着剑的手稳如磐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那一刻，赵飞感觉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他们不是仙。”洞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蛊惑的锐锋，“他们是披着道袍的豺狼！是踩着别人骨血往上爬的伪君子！”
“伪君子……”赵飞低声重复，左眼的红光突然暴涨，映得洞壁上的骷髅头都泛出妖异的光。他背后的翅膀猛地张开，带起的狂风卷着黑雾撞向洞顶，那些悬挂的锁链“哗啦啦”作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伴奏。
洞主满意地看着他眼底最后一丝犹豫被血色淹没。他挥了挥权杖，一面水镜在赵飞面前展开，镜中不再是桃花谷的坟头，而是蜀山的山门——金光闪闪的“蜀山”二字，在魔气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讽刺。
“看见那座山了吗？”洞主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戏谑和嘲笑，“它压了你的道，灭了你的情，毁了你的人。你难道不想……把它踏平吗？”
赵飞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水镜中的那座山门，仿佛要将它看穿一般。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那座山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突然，他感觉到自己丹田处的旋涡开始急速旋转起来，那些被吞噬的凡人精气和妖魔残魂在他体内疯狂地冲撞、融合。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额头冒出了一层细汗，但他咬牙忍耐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终于，那些精气和残魂如百川归海般在他体内汇聚，凝聚成了一柄黑色的刃，宛如沉睡在深渊的魔神，悬停在他的意识深处。这柄刃通体漆黑，仿佛是由无尽的黑暗所铸就，刃身上刻满了扭曲的人脸，每一张脸都在嘶吼着，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催促着他去杀戮。
赵飞的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深处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钝响，犹如恶鬼的咆哮，“我要……踏平蜀山。”他的双眼变得猩红，宛如两颗燃烧的血珠，透露出一股无尽的杀意，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背后的翅膀上，那些原本暗淡的符文如星辰般突然亮了起来，连成了一片血色的网，仿佛是一张来自地狱的血网，要将世间万物都吞噬。这是噬魂魔功第二层大成的征兆，意味着他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境界。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洞主见此，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他手中的权杖缓缓指向洞中央的血池，“最后一步，用你的心头血祭炼魔刃。等它饮够了血，别说蜀山，就算是灵隐寺的那个疯和尚，也绝对拦不住你。”。”
血池里的液体咕嘟作响，像是一锅沸腾的血浆。赵飞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血池，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黑色的脚印。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魔刃在渴望，渴望着他的血，渴望着更多的杀戮。
走到池边时，他低头看着池水中自己的倒影。青灰色的鳞片，额角的骨刺，血红色的眼睛，还有背后那对足以遮天蔽日的翅膀——这副模样，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可他没有丝毫动摇。
因为当他闭上眼，看到的不再是师妹穿着红棉袄的笑脸，而是她断气时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听到的不再是桃花谷的风声，而是三清殿上冷漠的“天命难违”；感受到的不再是徐璇南递给他疗伤药时的温度，而是执法台上那柄冰冷的剑。
“师妹，”他对着血池低语，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虔诚，“我替你……报仇。”
他伸出黑爪，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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