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当闪烁着蓝白警灯的车辆护送着王芳和念安抵达市中心的权威儿童心理创伤康复中心时,早已接到通知的医疗团队已严阵以待。
念安始终蜷缩在王芳怀里,小小的身体像受惊的小兽般不停颤抖,对任何试图靠近的陌生人都流露出极大的恐惧。她不再哭泣,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睛,仿佛灵魂还被困在那个昏暗恐怖的房间里。
“初步判断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症状,伴有解离倾向。”资深儿童心理医生在初步检查后,私下对王芳和随后赶到的程述低声说道,“她将自己封闭起来了,这是大脑在无法承受的压力下的一种自我保护。恢复需要时间,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未必能完全恢复到从前。”
王芳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痛几乎让她窒息。她看着病床上那个裹在洁白被子里、显得格外瘦小的身影,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用力点头:“我明白,医生。无论多久,无论多难,我都会陪着她。”
程述默默地将手放在王芳颤抖的肩上,无声地传递着支撑的力量。
在医生的指导下,王芳用极致的耐心和温柔,一点点地重新建立起念安的安全感。她亲自给念安喂了点流食,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她的小脸和手脚。她不停地低声哼唱着那些念安幼时入睡的摇篮曲,那是刻在孩子骨子里的、关于母亲和安全的记忆。
直到天光微亮,精疲力尽的念安才在王芳持续不断的、温柔的抚慰和哼唱中,沉沉地睡去。但即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依然紧锁,小手紧紧抓着王芳的衣角,仿佛一松手就会再次坠入深渊。
王芳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维持着被女儿抓着的姿势,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女儿苍白的小脸上。失而复得的庆幸,与目睹女儿创伤的心痛,交织成最复杂的情感,几乎将她淹没。
王芳母女相拥的感人场景,展现亲情的治愈力量。
几天后,在专业心理干预和王芳寸步不离的陪伴下,念安的情况有了一丝微小的好转。她开始允许王芳以外的、极其熟悉的人如程述和外婆短暂靠近,虽然依旧沉默,但眼神里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好奇。
心理医生建议引入一些非语言的治疗方式。他们提供了沙盘、柔软的玩具和安全的画具,让念安在一个受保护的环境里自由表达。
大部分时间,念安只是静静地坐着,或者无意识地揉捏着彩泥。但有一次,在王芳和医生安静的陪伴下,她拿起了一支黑色的蜡笔,在一张白纸上开始涂抹。
她的动作很机械,眼神依旧有些空茫,似乎只是手腕在无意识地运动。她画出的线条重复、凌乱,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王芳起初以为那只是孩子混乱情绪的发泄。但渐渐地,随着图案不断被重复描绘,一个模糊的轮廓显现出来——那像是一座陡峭的、有着尖锐顶部的山峰?或者说……更像是一匹扬蹄跃起的骏马的侧面剪影?尤其是那重复勾勒出的、代表着眼睛的一个浓重墨点,格外引人注目。
王芳的心猛地一跳,呼吸几乎停滞。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心理医生。
经验丰富的医生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仔细观察着念安无意识的状态和笔下重复的图案,沉吟片刻,谨慎地对王芳说:“从创伤反应的角度,重复描绘特定图案,可能是对囚禁期间看到的某些标志性物体的记忆闪回。但是……”她顿了顿,指向那个墨点,“如此执着于‘眼睛’这个细节,而且这个整体形态……似乎又不仅仅是随机创伤记忆那么简单。需要进一步观察。”
心理医生发现,念安无意识地在纸上画着重复的图案——像山,又像一匹马。
王芳站在原地,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山?马?眼睛?
李伟在疯狂中嘶吼的“骏马的眼睛,藏着回家的路”……
他在被制服时绝望诅咒的“钥匙”和“石头”……
还有此刻,念安笔下这无意识重复的、融合了山、马和强调眼睛的图案……
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吗?
念安在那种极端环境下,到底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李伟那些疯言疯语,难道不止是妄想,而是他在偏执状态下,反复对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灌输过这些信息,以至于深深烙印在了孩子受创的记忆里?
这图案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还是她看到了什么?它和李伟的呓语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可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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