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伍琼的暗中运作下,凭借邓安那层微不足道的西凉军文书身份以及“进献祥瑞”的名头,他和张清竟真的被允许进入皇宫,并被安排在南宫一处偏僻的廨舍暂住,等待董卓召见。
传话的宦官语气冷淡,只道相国事务繁忙,让他们安心等待。
这也是邓安第一次见到活的太监,果真如电视剧中一般,声音尖锐,浑身臭味。
踏入皇宫的那一刻,即便邓安来自信息爆炸的现代,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但这震撼之中,更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
这就是东汉帝国的权力中心吗?
目之所及,是绵延不绝的巨型夯土台基,其上巍然矗立着重檐庑殿顶的庞大宫殿群,如承禄门后的德阳殿,仅是远观,便能感受到其迫人的气势。
殿宇之间以阁道相连,朱红的梁柱虽有些斑驳,仍能想见昔日皇家威仪。夔纹、云气纹的石刻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瓦当,无声地诉说着帝国的信仰与威严。
然而,这恢弘之下,却是难以掩饰的破败与异样。
宫道旁的花草多有枯萎,缺乏打理;许多宫殿的门窗紧闭,积着灰尘;往来穿梭的不再是峨冠博带、仪态从容的朝臣,而是顶束发冠、身着窄袖胡服、腰挎环首刀的西凉军士。
他们粗鲁的谈笑声、沉重的皮靴声,打破了宫禁应有的肃穆,反而带来一种鸠占鹊巢的压抑感。偶尔能看到一些面白无须、身着赭色或青色宦服的宦官,但他们无不低眉顺眼,脚步匆匆,如同惊弓之鸟。
引领他们的小黄门态度倨傲,直到张清“不经意”地将一枚五铢钱弹入其袖中,态度才稍缓,低声提醒:“两位,宫中规矩多,莫要乱走,尤其是北宫那边……非召不得入。”
邓安知道,北宫是皇帝及后宫居所,如今恐怕更是董卓及其亲信的核心区域。
他们被安置的廨舍十分简陋,土炕、草席、一灯如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与霉湿混合的气息。
“这哪里是皇宫,分明是一座华丽的牢笼。”邓安低声对张清感叹。
张清则警惕地检查着四周,低声道:“公子,此地杀气隐伏,须万分小心。”
等待召见的时间漫长而煎熬。次日午后,邓安心中烦闷,又不敢远走,只在廨舍附近的廊庑下散步,看着庭中荒芜的杂草发呆。
就在这时,一阵清越中带着些许滞涩的琴音,隐隐从隔壁院落传来。
琴声古朴,但似乎琴弦有些问题,弹奏者不时停下调整,发出细微的叹息。
邓安心中一动,循着琴声走去。穿过一道月亮门,只见一处较为整洁的小院内,一位年约五旬、面容清癯、须发已见斑白的老者,正坐在石凳上,对着一张略显陈旧的七弦琴蹙眉。
他身着洗得发白的儒袍,气质儒雅,与宫中充斥的武夫和宦官截然不同。
【姓名】:蔡邕(字伯喈)
【年龄】:57
【特殊属性】:飞白:家眷或是所效力主公魅力+2
【基础属性】:武力38 | 统率35 | 智力90 | 政治75 | 谋略65 | 魅力85
竟是蔡文姬的父亲!那位汉末的大文豪、艺术人!
邓安按捺住激动,上前几步,恭敬地行了一礼:“小子冒昧,闻先生琴音清越,只是……似乎宫商之间略有滞涩,可是琴弦未调妥帖?”
蔡邕抬起头,见是一个身着干净布衣、眼神清亮的少年,不由一怔。
他没想到在这充斥着肃杀之气的深宫里,竟有少年能听出他琴中微瑕。他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疏离:“小友亦知音律?此琴乃旧物,弦是老弦,音色难免失准。”
正当,邓安大脑宕机时,系统却跳出来救了急,一股信息涌入脑海,但他也失去了最宝贵的东西。
平日里温和的AI女声,此时是如此的令人作呕。
“紧急帮助文盲宿主,兑换音律学识,兑换币-5,兑换币余额:51。”
我真的......
“小子妄言,曾闻‘削桐为琴,绳丝为弦’。先生此琴,桐木想必是上品,然丝弦日久,弹性已失。或许……可尝试以蚕丝反复浸胶、捶打,增加其韧性?又或,调整岳山的高度,或可改善?”
蔡邕眼中顿时爆发出惊人的光彩!这少年所言,虽不系统,却句句切中制琴、调音的关键,绝非寻常孩童能知!他连忙起身,态度郑重了许多:“小友高见!不知师从哪位大家?”
邓安苦笑:“小子无师,只是平日喜欢胡思乱想,偶有所得罢了。让先生见笑了。”
“奇才!真是奇才!”蔡邕抚掌赞叹,看待邓安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发现瑰宝的欣喜。
这也是他在宫中难得的乐趣,他热情地邀邓安坐下,谈论起音律之道。
邓安虽知之不深,但偶尔抛出的现代音乐理论概念,都让蔡邕如痴如醉,大呼“闻所未闻”,“可开一派新声”!
话题不知不觉从音乐转向了时局。
蔡邕对邓安的“早慧”已不再惊讶,反而将他视为可以交谈的忘年小友。
他望着宫墙,长叹一声:“如今这洛阳,这宫阙,看似煊赫,实则……唉,已是风雨危巢。”
邓安看着这位历史上因一声叹息而被王允下狱冤死的悲剧人物,心中不忍,低声道:“先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有些时候,无声之声,才是真正的雷霆。锋芒过露,恐非保全之道啊。”
这话既是提醒蔡邕未来要谨言慎行,也是邓安对自己此刻处境的反思。
蔡邕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邓安。这少年不仅懂音律,竟对世情人心也有如此深刻的洞察?这番关于“藏锋”的言论,简直如同暮鼓晨钟,敲在他心头!
“小友……你……”蔡邕一时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震撼。
邓安站起身,再次一揖:“小子胡言乱语,先生姑妄听之。只望先生能在这风雨之中,保全有用之身。或许……或许将来,小子还有机会向先生请教那‘焦尾’古琴的妙音呢。”
他故意点出了历史上蔡邕未来会制作的名琴“焦尾”,留下一个神秘的预言。
说完,不等蔡邕从更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邓安便转身离去。他知道言多必失,留下悬念和震撼,远比滔滔不绝更能让人铭记。
还未等蔡邕正欲挽留的手挥起,邓安逼态十足的在渐行渐远的身影中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在下姓邓名安,尚无字号。”
蔡邕怔怔地看着邓安离去的背影,手中无意识地拨动了一下琴弦,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
他心中翻江倒海:这神秘的少年,究竟是何来历?他仿佛能窥见未来,言语间充满了机锋与智慧……
而与蔡邕的这场偶遇,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暂时驱散了邓安对即将到来的刺杀的恐惧,却也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这深深宫阙之内,藏龙卧虎,果真是凶险与机遇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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