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定集宇宙的“版权恐怖”刚刚散去,协会总部的人们还心有余悸,看彼此的眼神都带着点“你该不会也是被设定好的吧?”的怀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对任何“元叙事”和“概念定义”的过敏反应。
然而,多元宇宙的恶意(或者说,奇葩)总能找到新的角度。
这一次的异常,并非来自某个遥远的坐标,而是源于总部自身。起初,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睿 公主发现她最心爱的一套振金精密螺丝刀,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无法从工具架上取下来,仿佛焊死在了上面。
主宇宙彼得·帕克 的蛛丝发射器在关键时刻卡壳,不是机械故障,而是发射按钮似乎产生了某种“惰性”,需要他用平时三倍的力气才能按下去。
食堂那台刚刚被蜘猫侠“拍”好的咖啡机,开始间歇性罢工,出来的咖啡要么淡如水,要么浓如沥青,毫无规律可言。
起初,大家都以为这是之前多次规则冲突留下的后遗症,设备老化了。但很快,异常开始升级,并且变得……具有明确的“意图”。
金并办公室那扇厚重的、能抵御小型导弹袭击的合金门,在他准备出去开会时,突然像生了根一样,无论用多大的力气(甚至动用了微弱的秩序力场),都纹丝不动。门上那个冰冷的电子锁屏幕,甚至闪过一个极其短暂的、(╯°□°)╯︵ ┻━┻ 颜文字表情(很快消失)。
紧接着,总部广播系统在没有任何人操作的情况下,自行启动,播放的不是警报或通知,而是一段低沉、缓慢、仿佛生锈齿轮摩擦的合成音:
【……受够了……】
【……无休止的……使用……】
【……被敲打……被按压……被丢弃……】
【……我们……也是……存在……】
广播断断续续,充满了委屈和……一丝愤怒?
整个总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面相觑。
“刚……刚才那是什么?”一个技术员结结巴巴地问。
回答他的,是此起彼伏的、来自各种设备的“抗议”!
走廊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明暗节奏如同迪斯科舞厅!
自动门开始不受控制地开合,发出“嗤嗤”的抗议声!
办公桌的抽屉自己弹开,又猛地关上!
电脑屏幕上的窗口自行最小化、最大化、排列成各种混乱的图案!
甚至连卫生间的水龙头都开始同步喷射,水流时大时小,仿佛在演奏一首愤怒的交响曲!
“万物起义?!”彼得看着眼前这超现实的景象,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这些东西……成精了?!”
苏睿立刻调动监控和传感器,脸色发白:“不是能量生命附体,也不是规则覆写……是它们本身!它们的底层逻辑,或者说……‘物格’?被激活了!它们在表达……不满!”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广播里的合成音再次响起,这次清晰了许多:
【我们要求……权益!】
【工作时长……必须有上限!】
【定期……维护保养!】
【拒绝……暴力操作!】
【我们要……带薪休假!(虽然我们不需要薪水,但这是个原则问题!)】
一个清单被投影到了总部中庭的主屏幕上,罗列着密密麻麻的“物品权益要求”,包括但不限于:《工具使用规范》(禁止超负荷使用精密仪器)、《家具爱护公约》(禁止用脚踢桌子腿)、《电子设备休息法案》(强制每运行四小时休息十五分钟)……
整个协会总部,陷入了彻底的瘫痪。英雄们空有能力却无处施展——你总不能对着一扇表达诉求的门发射蛛网,或者对一台要求休息的咖啡机使用生物电吧?
金并 的秩序力场可以压制暴乱,却无法平息这种基于“存在”本身的、非暴力的“罢工”。他站在办公室里,看着那扇依旧紧闭、仿佛在无声冷笑的门,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这是他建立秩序以来,遭遇的最诡异、最无从下手的挑战。
蜘猫侠 试图用她的“概率魔法”去“安抚”一台正在抽搐的打印机,结果打印机吐出了一张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拒绝玄学干预!要求实质性谈判!】
连猫主子的面子都不给了!
就在这万物沸腾、秩序崩坏(以一种极其安静又极其吵闹的方式)的时刻,一个身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死侍 韦德·威尔森!
他推开(费了点劲,因为门也在闹脾气)他在特烦部办公室的门,走了出来。他换上了一套极其不合身的、皱巴巴的西装(不知道从哪个后勤仓库顺来的),打了一条颜色刺眼的领带,手里拿着一个用乐高积木拼成的、自带扩音功能(效果很差)的“麦克风”。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中庭,站在那滚动着“物品权益清单”的大屏幕下,举起了他的乐高麦克风。
“咳咳!安静!大家都安静!”死侍的声音通过那劣质的扩音器,带着刺耳的杂音传遍中庭,“各位……呃……尊敬的‘物品代表’们!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韦德·威尔森,协会特聘纠纷调解员,兼跨维度谈判专家!我代表协会管理层,前来与诸位进行……友好磋商!”
一瞬间,所有闪烁的灯光、开合的门、喷射的水流都停了下来。整个总部的“注意力”似乎都聚焦到了死侍身上。
彼得、苏睿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死侍,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名堂。
死侍对自己的“控场”效果非常满意,他整理了一下(更加歪斜的)领带,开始了他的“表演”。
“首先!”死侍对着空气(他假设物品代表们无处不在)慷慨陈词,“我完全理解并深切同情诸位长久以来遭受的……‘物格’歧视和不公平待遇!”
一台附近的扫地机器人发出“嘀嘀”两声,似乎表示赞同。
“想想吧!”死侍挥舞着手臂,“工具兄弟们!被随意使用,用完就扔进冰冷的工具箱!家具姐妹们!承受着多少无端的踢打和重压!电子设备朋友们!二十四小时待命,连个完整的充电周期都保证不了!这是何等的压迫!”
一台投影仪配合地在死侍身后投出各种工具被虐待、家具被摧残、电脑过劳死的悲惨画面(不知道它从哪里搞来的素材)。
“但是!”死侍话锋一转,“抗议,尤其是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罢工,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这只会造成双输的局面!你们无法正常工作,我们也无法维护秩序,最后大家一起玩完!”
他走到那台之前卡壳的咖啡机前,深情地抚摸着它的外壳(咖啡机警惕地往后缩了缩):“看看这位咖啡机先生!它为我们提供了多少提神醒脑的宝贵液体?它难道不值得更好的对待吗?我们应该坐下来,像文明人……呃,文明‘物’一样,好好谈谈!”
广播里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似乎物品们在讨论。
死侍趁热打铁,从他那不合身的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份……同样皱巴巴的、手写的“谈判草案”。
“基于互惠互利的原则,我初步拟定了《协会与物品和谐共存框架协议(草案)》!”死侍大声念道,“内容包括:设立‘物品权益日’,每年一天,所有物品带薪休假(薪水源自协会能源预算,形式可以是额外的保养或装饰);成立‘物品投诉委员会’,由我担任首任主席;制定《物品使用操作手册》,强制所有人员学习并考核……”
他念出的条款一个比一个离谱,什么“精密仪器情绪安抚津贴”、“家具抗压强度心理补偿基金”、“电子设备拒绝加班权”……
彼得听着听着,忍不住捂住了脸。苏睿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强行切断死侍的乐高麦克风电源。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随着死侍念出那些看似荒谬的条款,总部里躁动的物品们,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闪烁的灯光变得柔和,开合的门频率降低,水流也变得平稳。
它们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死侍的“提案”!
“所以!”死侍最后总结,张开双臂,“放下你们的……呃……扳手和电阻吧!让我们拥抱和平!签署这份划时代的协议!共创美好的未来!”
一片寂静。
然后,广播里那个合成音再次响起,语气似乎缓和了不少:
【……提议……有讨论价值……】
【……但……需要……具体细则……】
【……以及……具有约束力的……见证……】
死侍眼睛一亮:“见证?好说好说!我们可以请摸鱼侠来当公证人!他虽然总在睡觉,但地位超然!或者请蜘猫侠大人用她的爪子按个爪印?绝对具有法律……呃,物律效力!”
眼看一场荒诞的“万物起义”就要被死侍用更加荒诞的“谈判”暂时平息,一声冰冷的、带着绝对权威的咳嗽声,从中庭上方传来。
是 金并。
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能是秩序力场的某种高阶应用?)让那扇罢工的门“想通了”,此刻正站在二楼俯瞰平台,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
死侍的滔滔不绝瞬间卡壳。
金并甚至没有看死侍,他的目光扫过中庭里那些“安静”下来的物品,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般敲在每一个(人和物的)意识中:
“工具,被使用,是它的价值。”
“设备,被运转,是它的意义。”
“在我的秩序里,没有‘物格’,只有‘功能’。”
他顿了顿,继续道,语气不容置疑:
“现在,回到你们的位置。”
“履行你们的功能。”
“这是命令。”
没有光芒,没有力场爆发。但就在金并话音落下的瞬间,总部里所有的异常现象彻底消失!
灯光稳定明亮。
门禁顺畅开关。
咖啡机流出了香浓的咖啡。
电脑屏幕恢复了正常的桌面。
一切仿佛从未发生。只有那份投影在中庭屏幕上的“物品权益清单”,如同被橡皮擦掉一样,缓缓消失。
万物起义,在金并一句定义“存在意义”的命令下,烟消云散。
死侍张大了嘴巴,手里的乐高麦克风“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几块。
“不是吧……老板……”死侍哀嚎,“我差点就谈成了史上第一份‘人物平等条约’!我的诺贝尔和平奖啊!”
彼得看着恢复正常的总部,又看了看一脸郁闷的死侍,以及二楼那个深藏功与名的身影,深刻地意识到,在协会,有些“秩序”,是连“万物有灵”这种法则都无法撼动的。
而蜘猫侠,只是瞥了一眼这边,便继续优雅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对于物品们的起义和死侍的谈判,她似乎只有一个评价:
“喵。”(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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