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舰劈开狂风暴雨,终于驶入魂海红点标定的海域。海面骤然暗沉下来,墨绿的海水泛着诡异幽光,连呼啸的海风都裹挟着刺骨寒意,吹在人身上如坠冰窖,仿佛连骨髓都要被冻透。
“试试探探底!”凡天吩咐道。几名弟子立刻找来拇指粗的玄铁绳索,系上重达三百斤的实心玄铁锚,合力奋力抛向海中。可绳索刚下放不足百丈,便传来“嘣”的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整根玄铁绳竟如朽木般崩裂,收回时只剩半截扭曲的断口——那三百斤的玄铁锚,已被深海之下的恐怖压力绞成了齑粉,连一丝金属碎屑都未曾留下。
“这压力也太邪乎了!”一名金丹初期的修士咋舌,自告奋勇道:“我来试试潜下去!”他运转全身真气,护体灵光暴涨三尺,纵身跃入海中。可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海面便泛起一团猩红,修士狼狈地挣扎着浮出水面,刚一上船便“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浑身经脉虬结,脸色惨白如纸:“不行!三百丈深就像被万座大山压身,气血翻涌得根本压制不住,经脉都要被压断了!就算是金丹修士,也撑不过五百丈!”
众人面色凝重到了极点,望着漆黑如墨的海面束手无策。这时,破戒和尚站起身,双手合十,周身泛起璀璨金光,金刚护体神功运转到极致,衣袍无风自动,金色佛光凝如实质,竟将周遭的寒气与风浪都隔绝开来:“贫僧来试试。”话音未落,凡天也上前一步,同样催动身法,护体金光与和尚的佛光交相辉映,两道金光交织成网,透着无坚不摧的气势——二人同修金刚护体,且修为深厚,正是此刻唯一能抵御深海威压之人。
无需多言,二人对视一眼,纵身跃入海中。刚潜入千丈,便觉一股毁天灭地的巨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整片深海都化作了一尊无形的巨鼎,要将他们碾成肉泥。耳膜嗡嗡作响,如同有万千惊雷在耳边炸响,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不堪重负之声,经脉中的真气都险些被压得停滞不前;幸而金刚护体的金光牢牢护住周身,如一层铸满符文的无形铠甲,硬生生抵住了恐怖的深海压力,金光与压力碰撞间,竟泛起细密的涟漪。
越往下潜,压力便呈几何倍数暴涨,每多潜一丈,都像是在与一尊更强的巨兽角力。海水漆黑如墨,连灵识都难以穿透,唯有深海生物发出的零星幽光,在远处一闪而逝。直到潜至数万丈深处,海沟底部竟泛着淡淡的莹光——满地都是层层叠叠的玄龟甲,大的如盾牌般厚重,小的如掌镜般精巧,每一片都质地坚硬、纹路古朴,表层还凝结着一层淡淡的灵力薄膜,显然是上古玄龟脱落的本命甲片,也正因这层灵力护持,它们才能在如此恐怖的压力下完好无损。
“动手!”凡天低喝一声,声音在深海压力下都有些失真。二人当即俯身打捞,玄龟甲入手沉坠如山,却丝毫不影响动作。破戒和尚用佛光裹住甲片,将压力隔绝在外,凡天则以真气托举,默契十足地往储物法器中收纳。不过半个时辰,储物法器便已装满,二人只得浮出海面,将甲片搬入战舰货舱,稍作调息便再度潜入——每一次往返,都要承受数万丈深海的极致压迫,饶是二人修为深厚,也渐渐感到吃力。
如此反复折腾了大半日,海沟底部的玄龟甲被二人捞起大半,每人各得三百二十枚,满打满算竟有六百四十枚之多。货舱堆得满满当当,玄龟甲的莹光透过舱门缝隙溢出,映得甲板上一片清辉,连周遭的寒意都淡了几分。
“成了!”当二人最后一次浮出海面,甩去身上的海水,破戒和尚抹去额角汗珠,佛光渐渐收敛,气息都有些不稳。凡天也松了口气,周身金光散去,眼底带着明显的疲惫,却难掩心头的狂喜。
随行众人围上来清点,见满舱的玄龟甲,无不欢呼雀跃。大牛拍着大腿大笑,转身看向趴在船舷边的小金,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小家伙,咱们马上要返航啦!这可是玄龟的栖息地,你是想留在这儿找妈妈玄龟,还是跟着我回迷踪岛继续闯天下呀?”
小金歪着脑袋,望了望泛着幽光的深海,又蹭了蹭大牛宽厚的手掌,喉咙里发出软糯却坚定的呜咽声,小爪子还轻轻拍了拍船舷,似是在回应。凡天见状笑道:“它这是想跟你走,却还想跟玄龟妈妈告个别呢。”
大牛咧嘴一笑,抱起小金走到船边,将它轻轻放在甲板边缘:“去吧,快点回来,咱们等你一起返航。”小金蹭了蹭他的手指,纵身跃入海中,化作一道金色小影,朝着深海方向快速游去,转瞬便消失在墨绿的海水里。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海面泛起一圈涟漪,小金顶着湿漉漉的绒毛浮出水面,快速游回船上,跳进大牛怀里,用小脑袋蹭着他的胸口,叫声轻快了许多,显然是已了却心愿。
破戒和尚掐指一算,沉声道:“此行出海已逾一月,此地不宜久留,即刻返航。”
凡天点头附和,当即下令调转航向。战舰载着满舱的玄龟甲,载着归心似箭的众人,也载着与伙伴相守的小金,破开风浪往迷踪岛方向驶去。甲板上,归顺的海盗们各司其职,脸上满是干劲;货舱中那些泛着莹光的玄龟甲,正静静等待着成为开启跨洲之门的关键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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