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立升道,“我这里有一张,我换给你。”他和知青点吃饭,工业票他也用不到。换出去,也有钱用。
姚建设道,“我这里有两张,也换给你吧。”他和严格是高中同学,他知道严格家里的情况,他爹是大厨,油水也多,他娘在供销社上班,他家还有四个弟弟,他是老大。就卖个好给他吧。
“谢谢你们俩,我现在就把钱给你们。”他把钱数给俩人。收好工业票,坐在一边不再说话,他们今天坐骡子车时,就知道了怎么坐车,所以,明天他们有一天时间,他可以去买东西,一会去找村长再问问,能不能单独给他盖一个厨房,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拿了些什么东西来。
刘聪问道,“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吗?”其他知青没再说话。
刘聪接着道,“那现在就把凑的厨具的钱给我吧。每人两块钱。”几人都掏了钱给刘聪。
收好钱,他道,“吃饭了。”刚刚杨建萍已经给他打手势了,野菜糊糊熟了。
“哦,对了,你们自己吃饭用的碗筷,需要你们自己买。”刘聪说道。现在他们的碗筷不够用。卓超过来的时候,把他的碗筷都带过来了。
几个知青都带了大茶缸子,可以先当晚用。筷子简单,旁边棍子撇几根就可以用。
杨建萍把煮好的野菜糊糊端出来放在桌子上。新知青看着这个不明物体,不知道,这就是老知青请他们吃的第一顿饭。他们不知道的是,以后他们会经常吃这样的饭。
杨建萍看了很多次煮野菜糊糊,结果她上手就感觉手废了,现在看着本来该黄色带绿色的糊糊,现在看着是黑色的,这能吃吗?会不会中毒?
刘聪叹口气,一人舀了一碗,男知青的更多些,一锅糊糊被分完了,刘聪轻咳两声道,“咳咳,那个这叫包谷糊糊,以后我们有可能经常吃这个,本来是黄色的,结果那野菜放多了,成了黑色,下次少放点野菜,就没那么黑了。”其实他已经知道了,杨建萍没有用热水抄一道野菜,再用冷水漂一下,不然不会这么黑。只不过现在新知青都在,他也得给杨建萍面子,没有当面揭穿她。杨建萍看见这锅黑糊糊时,她就知道,她做糊糊时,漏了一个步骤,可是现在要重做也不可能了,这粮食也不能浪费了,她就装糊涂吧。
刘聪接着道,“大伙就吃吧。吃好后,我带你们去村委会领粮食。”他努力吃下嘴里的一口苦涩的糊糊,哎呀妈呀,和喝中药一样,太难吃了。
其他几人也艰难的咽下嘴里的糊糊。
车倩美喂了一口进嘴里,然后“噗”一声喷了出来,“哎呀,这啥玩意儿,这么难吃?是人吃的吗?”她不敢再吃第二口,看着众人,众人也看着她。
杨建萍舀的最少,三两口就没了,她闭着眼睛,硬把糊糊吃完了,然后去洗干净碗和小铁锅。然后淡定的坐在一边看着众人。现在倡导浪费可耻,他们是不可能把糊糊倒掉的,一个个只能硬着头皮一口一口的咽下糊糊,每个人都神色各异,痛苦不堪,观众只有杨建萍一个,看吧,下次再让她煮饭,她就煮成这样的,粮食还可以少放一点,很是省粮食。
卓超在刘聪给他舀糊糊时,只舀了一勺,所以他也艰难的吃下糊糊,他是第二个吃完的。现在他整个嘴巴里,全是苦涩味,洗干净碗,再用碗装了点水,漱了口,他才觉得好在一些,“我把碗装回去再回来。”不行了。他得回去吃一颗糖,不然他觉得,自己嘴巴都是中药的苦涩味。
他拿着碗,小跑出了知青点,回到自己的屋里,快速剥了一个糖喂进嘴巴里。终于嘴巴里不那么难受了。他叹气道,“唉,这黑暗料理,害人不浅啊。不知道会不会闹肚子。”待嘴巴里没有了苦涩味。卓超才回到知青点,就看见知青点院子里,新知青们各找了一个位置,开始“嗷嗷”大吐特吐,这是什么个情况啊。车倩美还好,她吃了一口喷出来后,就没敢再吃。其他人不信邪,硬着头皮闭着眼睛一口闷,结果可想而知。
刘聪叹气,唉,以后这样的饭,估计他们要经常吃吧。唉。他把最后两口糊糊强硬的吞下,拿着碗去洗,顺便还多嘴道,“你们自己弄脏的地,自己搞干净啊。”他用水漱了好一会口,才觉得,嘴巴里苦涩酥麻的感觉才没了。
刘小会看见那黑糊糊,就没敢吃,她直接道,“我回去看看我男人,有没有饭吃。”于是她端着碗回家了。把那碗黑漆漆的糊糊递给了马癞子。
他叹气道,“实在不会煮野菜糊糊,就不要放野菜,至少还能吃,啊这。谁能吃得下。”刘小会就因为自己吃不下,又不敢倒掉,才拿回了家里。看情况,自家男人也吃不下。刘小会道“要不放点糖进去?”
马癞子道,“可是,这里面有盐了,再加糖。会不会更难吃?”
刘小会道,“那怎么办?倒了会不会被人骂?”
马癞子接过碗,三两口强行咽下去,“不让你为难。”刘小会感动的给他喂了一颗糖。“唉,以后知青点的知青有得罪受了。”
马癞子把糖嚼巴嚼巴咽下去,又喝了两口水,才觉得好受些。
“杨知青让你去帮她挂隔帘,走吧,去买两块席子,你找找家里有没有铁丝和钉子,喏,这是她给的工钱。”她把两块钱递给马癞子。
马癞子没接,“媳妇,你收着,给你买糖吃。以后咱们家,你管钱。”他现在没两个钱,还不如都让刘小会拿着,他有用时,又找她要。
刘小会却感动的不行,马癞子太信任她了,家里什么都她说了算。他把钱塞给马癞子道,“男人身上总要带着点钱的,你是我男人,也要和其他家男人一样,以后每个月。我都给你十块钱零用。”
马癞子惊,他一个月都赚不到十块钱,万一刘小会手里的钱都用完了,他也赚不回那么多钱,还不穿帮了,“媳妇,一个月我用不了那么多钱,这样,我有用时找你要钱好不好。”
刘小会不高兴的道,“你听我的,不许反驳。”
马癞子看刘小会不高兴了,只能点点头,大不了他把钱攒着吧。“那我去找铁丝和钉子,一会跟你去知青点。”
俩人拿着铁丝和钉子,买了两块席子,这段时间,村里会编席子的几户人家,都编留着,知青来了,都会买席子。他们也跟着小赚了一笔。
俩人到知青点时,只剩下杨建萍姐妹和卓超,刘聪带着新知青去了村委会领粮食。
马癞子问好床尾,几下就把杨建萍的床位隔了起来,他走出来道,“杨知青,你妹妹的床位可以搬你对面住,由于铁丝要固定,对面床上也钉了铁丝,只要买两块席子挂起来就好了。你进去看看。”屋里的一个床位,被他隔了起来,对面的那个床位上面,空空的两根铁丝,确实是他说的那样。挂上两块席子,就隔了起来。
马癞子指指过道上面的铁丝道,“前面再挂上一块布,或者挂个衣服,就看不见里面了。这里挂席子有些硬了。我给你们两边都挂了铁丝。”他收了两块钱,还是把两个床位都做了,就卖个人情的事。
杨慧一见,立马道,“小马同志,我给你一块钱,麻烦你帮我也挂上席子行吗?”
“好。”马癞子又去买了两块席子回来帮忙挂上,杨慧把被子搬了进去。
两个男知青推着一推车的粮食回来了。卓超也去帮忙下粮食,他道,“这袋子上写上名字,自己的粮食,都写上,你们的粮食都统一装在一起,方便煮饭的人拿取。”
严格道,“等全部粮食拉回来再统一写吧。”他的粮食留在最后再拉回来,他已经和村长说了,他要单独煮饭,村长答应给他盖个厨房,就在卓超知青厨房旁边。钱已经给了村长,从通知知青要下乡开始,村民们空闲时,就开始做土基,有知青想盖个什么都能卖土基,刘聪还给知青申请了一个厕所。方便他们上厕所。也会和严格的厨房一起盖。明天一早上就能完成。
卓超帮忙着把粮食放进厨房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严格和阎立升又推着空车去拉粮食了。
这时,村民推着推车把土基都拉过来了,像这种小屋子,村里的村民一般都是自家自己盖,特别简单,把土基用泥砌起来,留一个门和窗,砌个三米高,就找几个木头,固定在屋顶,然后固定好席子,在席子上面再盖上茅草,再用竹片固定好茅草,这样一个房子就盖好了,村长干脆让卖土基的村民直接过来帮忙盖房子。顺便赚点手工费。
今天推土基过来的就是马国福家,过年那几天,闲着也是闲着,他晒了很多土基,今天知青去村委会领粮食,他过去帮忙分粮食,严格申请要盖厨房,村长就让他去盖了,严格给了十五块钱。他就出了点苦力,也不用占用他上工的时间,下工时间过来砌一下,很快就能砌好。他刚吃好饭,就过来砌了,马勇祯也过来帮忙递土基,这几天,他们已经开学了,吴盈盈去读书,他也给了十五块钱,不过没有给粮食,不过他和吴盈盈说,让她捡柴火卖给知青,可以赚点钱,所以,假期的时候,吴盈盈自己也赚了三块钱。
马国福点着火把,连夜把一个厨房和一个厕所的墙都砌好了。俩人洗干净后,回了家,隔天中午下工后,再拉六根木头过来架在墙顶,下午下工就可以把房顶搞好了。门的话,家里有个旧门,修修整整就能用了。厨房的窗户,村里都是用竹片支上几根就行了,在砌墙时,就已经把竹片砌进去了。
厕所的门,村里都是用席子挂着的,马国福用竹片固定了一个门。比席子更安全些。隔天下午,厨房就好了,马国福还问了严格铁锅的大小,顺手帮他砌了一个灶,墙上还给他留了好几个洞,可以放些东西。
严格第二天去买了东西,还和村里买了一个粮食柜子和一个橱柜,东西都已经送到了厨房里,他顺手买了四把锁,粮食放好后,他把柜子都锁了,这下,他终于不用和知青吃那黑暗料理了。
所有新知青都去公社买东西了,待人走后,刘聪把收来的十块钱和杨家姐妹分了。
这天,车倩美看着碗里的糊糊,摔下筷子道,“刘知青,我们天天吃这玩意儿,什么时候才能吃点干的?”他们已经来村里半个多月了,天天就是糊糊糊糊还是糊糊,她现在也快成糊糊了,刚开始吃时,她觉得,脖子刺疼刺疼的,后来吃习惯了,也还能勉强吃下去。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吃了,白天要干农活,吃的又不好,哪里有什么力气干活。再这样下去,她觉得,她活不到回城的时候。她现在的头发,已经干枯发黄了,皮肤也变黑了,关键是身上的衣服变大了,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刘聪喝完糊糊道,“你要是有好吃的,也可以贡献出来吃,这些粮食,我们是要吃到明年放粮食的时候的,不省着点吃,以后想饿肚子吗?”这女人,天天作妖,他也烦了,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她还想吃好的,做梦呢。上工也是一样,天天盯着村里几分员的工作,那人家是村里人,都做顺手了,怎么可能会把工作让给她呢。现在又开始抱怨吃的不好,这是没有挨过饿,等饿几顿就好了。
车倩美闻着严格那边传来的炒肉的香味,就着把糊糊喝了。
时间就在知青们吵吵闹闹的一天天过去了。期间,三爷爷去买了一头母羊,给孙女喝奶,这段时间以来,孙女也养得白白胖胖的,连带着两个哥哥也喝了一些羊奶,马勇顺个子都长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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