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布彻底滑开的那一下,所有人都绷到了极点。
龙弋的弓弩没松,手指扣在弦上纹丝不动。唐芯的石矛已经举过头顶,白露的火把离引信只差半寸——
可甲板上啥也没有,连个活耗子都没有。
空的。
救生艇歪在浅水里,像条翻肚皮的鱼。帆布底下压着几个背包,舱底积了点海水,混着些碎纸片和一只断带的运动鞋。
风一吹,帆布边角晃荡两下,刚才那“蠕动”的动静,原来是这玩意儿被海风掀着打摆子。
“哎?”唐芯趴在地上,脑袋探出来,“没人啊?”
龙弋说:“别出声。空不代表安全。”
白露咬住嘴唇,悄悄打了个手势,让茅屋那边别轻举妄动。姚丽莎躲在门帘缝后头,手里攥着一根削尖的竹签,眼睛瞪得溜圆:“那血……哪来的?”
她指的是船舷内侧那道暗红印子。干得发黑,边缘裂了口,像是晒脱了皮的老酱渍,但形状不规则,明显是顺着水流淌下来的。
龙弋没答话,耳朵竖着听风向。海浪拍沙的声音规律得很,远处有只鸟叫了两声,再无其他。
他慢慢起身,弓弩始终对准救生艇中央,一脚踩进浅水。
沙底硬实,踩上去不陷。他往前走三步,停,低头看脚边——没有拖拽痕迹,也没绳索埋伏。
“唐芯。”他低声叫。
“在!”
“绕到艇后,别靠太近,用矛杆捅一下船尾浮箱,看有没有异响。”
“明白!”唐芯一个翻身滚到坡上,猫着腰贴树根摸过去,手里石矛一戳,浮箱发出“咚”一声闷响,像是空的。
龙弋点头,继续往前。走到离艇五米处,他停下,用弓弩尖轻轻挑开一个背包拉链。里面是两包压缩饼干、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一个急救包,标签全被撕了。
他又挑开第二个包,有手电、电池、一把多功能军刀,还是没标识。
“东西挺全,不像临时抓的。”白露从侧面靠近。
龙弋马上做出判断:“也不像正规救援配发。救援艇不会只带三天口粮就出海,更不会把标识全撕了。”
“那……会不会是别的幸存者?”白露问。
“如果是幸存者,为什么不来岸上?如果想求救,为什么不喊?如果逃命,为什么艇上连桨都没断?”
龙弋蹲下,伸手蘸了点舱底积水,凑鼻尖闻了闻。没啥味儿,倒是翻开一片湿纸时,发现底下黏着点褐色碎屑。
他捻了捻,又轻轻一嗅。
“不是新鲜血。至少三天前留下的。水分蒸发得差不多了,组织也分解了。”
白露脸色变了:“意思是……人早就死了?”
“或者被人处理了。”龙弋站起身,目光扫过整艘艇,“这船是漂来的,不是开来的。方向、速度、破损位置,全都符合洋流轨迹。有人把它推下海,然后——等着它被冲到某个地方。”
“比如……我们这儿?”
“比如,任何一个有淡水痕迹的滩。这不是求救信号。这是标记。”龙弋盯着那道血痕。
白露听得脊背发凉:“你是说……有人故意放这艘船,让我们发现?”
“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知道一点——现在咱们的位置,可能已经暴露了。”
这话一出,连躲在茅屋里的裴千雅都忍不住抽了口气。她抱着膝盖缩在角落,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蒋雨萌搂着她肩膀,自己也在抖。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蒋雨萌小声念叨。
姚丽莎站在门边,嘴上不说,手心全是汗。她想起昨晚还盼着能坐船回去吃火锅,现在倒觉得,还不如一辈子啃蜥蜴皮。
“龙弋!”唐芯突然从后坡喊了一声,“我发现东西了!”
所有人一惊。
龙弋立马转身:“什么发现?”
“不是人!是……是这个!”唐芯从浮箱夹层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金属牌,锈了一半,但还能看出上面有个模糊的编号:x7-19。
“哪儿拿的?”龙弋快步过去。
“夹在浮箱橡胶缝里,像是特意塞进去的。”
龙弋接过牌子,指尖摩挲那串数字。x开头,七位编码,格式陌生。他没见过这种编号体系,既不像民用救援设备,也不像军方制式。
他说:“藏这么深,肯定不想让人随便看见。但又不至于完全销毁——说明它是线索,不是证据。”
“那它是给谁看的?”白露问。
“要么是给接头的人,要么,是给追查的人。”
气氛一下子又沉下去。
这时候天色渐暗,云层压得低,海风开始卷沙子。龙弋看了看天,又回头盯着那艘救生艇,像块烂骨头卡在沙滩上。
他下令:“先把物资搬走。不准碰食物和水,原样封存。唐芯,你去礁石后面挖个坑,把这些包埋一半,露出一角,做个诱饵。”
“啊?我们自己找来的东西还要当诱饵?”
“万一有人跟着这船来找线索呢?咱们得让他以为,这些东西还没被发现。”
唐芯咧嘴一笑:“懂了,钓鱼执法!”
龙弋瞥她一眼:“你那是电视剧看多了。这是反侦察。记住,今晚双岗轮守,我和白露盯前半夜,你和姚丽莎后半夜。裴千雅和蒋雨萌待在屋里,没命令不准出门。”
“凭什么我跟姚丽莎一组?”唐芯嘀咕。
“因为你俩加起来话最多,吵也能把敌人吓跑。”
众人一愣,差点笑出声,紧张劲儿稍微松了点。
龙弋走到潮线边,最后看了一眼那艘歪斜的救生艇。
他忽然弯腰,从沙里捡起一样东西——半截烧焦的电线,带着个小铁片,上面有个残缺的logo,像是个扭曲的蛇形图案。
他捏了捏,没说话,直接塞进裤兜。
“今晚谁值第一班?”白露走过来问。
“我。”龙弋把弓弩往肩上一扛,“你去准备火堆,别太大,冒烟就行。另外——”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远处海面。
“让她们把漂流瓶的记录再核一遍。最近三天放出去几个?都写了什么?”
“怎么了?”
“这船来得太巧。巧得像是顺着瓶子漂来的。”
白露心头一紧。她点点头,转身往营地走。路过茅屋时,朝里面喊了一句:“都听着,今晚谁也不准出来,听见动静别喊,敲墙两下就行。”
屋里传来几声应答。
唐芯已经在后坡架好了新绊网,还顺手堆了三个假人模子,披上旧衣服,远远看着还真像有人蹲守。
姚丽莎坐在屋前削竹片,手有点抖。裴千雅抱着本子在记东西,写一行擦一行。蒋雨萌蜷在角落,手里捏着颗小石子,来回搓。
外面,龙弋站在海滩最前沿。
海风越来越大,浪头开始扑岸。
他掏出那块金属牌,在掌心翻了翻,又抬头望向漆黑的海平面。
一艘空艇,一滩陈血,一段藏起来的编号。
还有那半截电线——烧过的,不是自然损毁。
这时,蒋雨萌忽然掀开门帘,探出头小声喊:“龙弋哥!我……我刚才想起来,第三个漂流瓶,我画了咱们茅屋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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