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弋的手指还捏着那块鞣好的小样皮,边缘已经磨得发软,来回弯折也不再发出脆响。
他盯着它看了很久,像是在数上面的纹路。工兵铲靠在腿边,手柄沾了点干涸的血泥,他自己没注意。
他动了动身子,想把铲子拿回来,刚一撑地,左腿猛地抽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晃了半步。脚还没落地,一只小手已经扶住了他胳膊。
“哎哟!”蒋雨萌差点被带倒,赶紧稳住,“你干嘛呀!白露姐说你不让乱动!”
龙弋皱眉:“我坐太久,血脉不通。”
“那你也不能跟自个儿较劲啊。”她用力把他按回原位,顺手把工兵铲拎起来扔到一边,“我们来就行。”
话音没落,白露从洞口进来,手里抱着一块新削的木板,往地上一放:“垫子做好了,比石头舒服。”
唐芯一把抢过龙弋旁边那把沾血的铲子:“这玩意儿都快成文物了,我去洗洗,顺便看看能不能修刃口。”
裴千雅蹲下来,轻轻揭开他腿上那层发黄的布条,底下伤口还在渗血:“换一下吧……这次我……我不抖了。”
五个人动作利索,谁也没问谁,却像排练过一样各就各位。
白露铺垫子,姚丽莎递水,唐芯清工具,裴千雅换药,蒋雨萌在旁边举着火把照明。
龙弋脸色沉了下来:“我说了,我不是病人。你们不用围着我转。”
“那你倒是站起来走一圈给我们看看?”姚丽莎把竹筒塞进他手里,“喝不喝?不喝我泼了。”
“我没让你们伺候。我在战场上见过太多拖累队伍的人——最后全死了。我不想当那种人。”
白露蹲在他面前,直视着他:“那你现在是想死,还是想活?”
“这不矛盾。”
“矛盾。”她语气没变,但眼神钉住了他,“你救了我们所有人。不是一次,是每一次。现在轮到我们守你。就这么简单。”
唐芯在一旁刷铲子:“以前你是保镖,打完了就走人。现在你是队长。队长得活着下命令,不能自己先躺平。”
姚丽莎:“就是。你以为我们乐意看你龇牙咧嘴地硬撑?是你自己非得扑上去挡那一撞。既然做了选择,就别装大尾巴狼,说什么‘别管我’。”
裴千雅低头缠着新布条:“你不让我们帮你……我们会更害怕。”
龙弋喉咙动了动,没说话。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白露没退,姚丽莎抱着手臂站着,唐芯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裴千雅正轻轻拍了拍绷带末端,蒋雨萌举着火把,眼睛亮亮的。
他终于松开攥着皮革的手,慢慢靠回石壁。
“……谢谢。”
两个字说出来,轻得像风吹灰。
蒋雨萌鼻子一酸,立刻扭头假装整理草药包。唐芯咧嘴一笑,把铲子往地上一磕:“行了,英雄认怂了,任务完成。”
姚丽莎翻了个白眼,可嘴角翘了老高。白露只是点点头,像是等这一刻已经很久。
没人再说话。
夜渐渐深了,火势弱下去,几个人陆续找地方躺下。
裴千雅给每人盖了层薄兽皮,唐芯把武器摆在手边,白露临睡前还在本子上记了明天的分工。
龙弋没睡。
他望着洞顶的岩缝,听着身边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蒋雨萌打了个小呼噜,唐芯翻身时咕哝了一句梦话,姚丽莎踢开了盖的皮子,白露轻声提醒她别着凉。
这些声音,原本在他眼里都是“需要保护的麻烦”。
可现在,它们成了某种他无法解释的东西——像是屋檐下的雨滴,杂乱,却让他觉得……踏实。
他曾以为这支队伍只是任务目标,是他必须完成的责任。
他带她们活下来,教她们战斗,安排分工,掌控节奏。他像一把刀,只关心锋利与否。
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们不再只是“被保护的人”。
她们会主动分担他的伤,会顶嘴、会抢活、会用最糙的话说出最真的话。
她们把他从泥里拉回来,不是因为命令,而是因为——他在她们心里,也重要。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他胸口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不是疼,是闷。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还死死攥着那块皮革,现在却松开了。
他把它轻轻放在腿边,像放下一件不想再藏的东西。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短促,清亮。
唐芯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嘟囔:“天快亮了吧……”
白露应了句:“再睡会儿,我守着。”
龙弋轻轻吸了口气,闭上眼。
他知道,明天还得开会,要总结战斗,要规划陷阱,要继续加固围墙。他还是那个队长,还得扛事,还得做决定。
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他可以累,可以伤,可以不说硬话。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龙弋的呼吸慢慢匀了。
他的手垂在身侧,指尖轻轻碰到了那块鞣好的皮革。
柔软,温热,像某种他从未拥有过的触感。
蒋雨萌突然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轻轻把一块小兽皮盖在他肩上。
她小声说:“队长,晚安。”
没人回应。
但她笑了,重新闭上眼。
洞外风停了,林子里安静得能听见露水从叶子上滑落的声音。
龙弋的睫毛颤了一下,像是做了个梦。
他的嘴唇动了动,没出声,但表情比过去任何一天都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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