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抽打在秃鹫谷嶙峋的山岩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这座位于黑水河北岸三百里的荒芜山谷，因其地形酷似秃鹫展开的双翼而得名，此刻却成了阴谋与杀戮的舞台。
谷地深处，一支由数十辆大车组成的队伍正在艰难前行。车上覆盖着厚厚的油布，压得车轴吱呀作响，赫然便是江南运出的最后一批生铁与粮食。押运的除了少数伪装成商队护卫的江南死士，更多的是北狄左贤王派来的三百人亲卫队，由他的心腹千夫长巴图率领。
巴图骑在马上，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如同巨兽獠牙般耸立的山崖。山谷寂静得有些反常，连常见的鸟兽踪迹都寥寥无几。
“加快速度！尽快穿过山谷！”巴图用狄语厉声喝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左贤王对这批物资极为看重，关系到他此次南下的成败。
然而，就在车队行至山谷最狭窄处时——
“咻——啪！”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划破寂静，在山谷上空炸开一团耀眼的红光！
“有埋伏！”巴图脸色剧变，猛地拔出弯刀。
几乎在响箭炸响的同时，两侧山崖之上，骤然出现了无数黑甲身影！弓弦震动之声如同骤雨，密集的箭矢带着死亡的呼啸，如同飞蝗般倾泻而下！
“举盾！结阵！”巴图声嘶力竭地大吼。
狄兵仓促间举起皮盾，但自上而下的箭雨覆盖了每一寸空间！瞬间，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鲜血染红了谷底的积雪。
第一轮箭雨过后，不等狄兵喘息，两侧山崖上滚下无数擂石滚木，轰隆隆的巨响中，将试图集结的狄兵阵型砸得七零八落。
“杀——！”
震天的喊杀声从山谷前后两个入口同时响起！张焕一马当先，率领养精蓄锐已久的北境骑兵，如同两柄铁锤，狠狠砸入了混乱的狄兵队伍中！
“一个不留！”张焕怒吼，手中长枪如同毒龙出洞，瞬间将一名狄兵百夫长挑落马下。他身后的北境骑兵如同虎入羊群，刀光闪烁，马蹄践踏，将负隅顽抗的狄兵一一砍翻。
巴图目眦欲裂，挥舞弯刀拼命抵抗，但他带来的三百亲卫在突如其来的伏击下，早已损失过半，阵型已乱，如何抵挡得住蓄势已久的北境精锐？
战斗几乎呈现一边倒的态势。而在混乱的战场边缘，几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正悄然行动。
沈芷萱带着“幽泉”、“鬼手”等人，并未参与正面的厮杀。他们的目标，是那些装载物资的大车，以及押运队伍中的江南方面负责人。
“鬼手，取证！幽泉，随我来！”沈芷萱短促下令，身形如电，在混乱的战场边缘穿梭，精准地避开厮杀的人群，直扑被狄兵护在中间的几辆看似普通的马车。
那里，几个穿着南周服饰、面无人色的人正瑟瑟发抖，试图趁乱逃跑。他们正是江南方面派来负责此次交易的代表。
“拦住他们！”其中一人见到沈芷萱掠来，惊恐大叫。
几名江南死士咬牙冲上，试图阻挡。
沈芷萱眼神一寒，短刺出鞘，在空气中划出两道冰冷的弧线。不过眨眼功夫，那几名死士便已喉间喷血，倒地身亡。她的身法太快，出手太狠，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
下一刻，她的短刺已经抵在了那名负责人的咽喉上。
“账册，信物，交出来。”她的声音如同万年寒冰。
那负责人吓得魂飞魄散，裤裆瞬间湿透，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本染血的账册和一枚代表江南某大家族的私印。
与此同时，鬼手也已迅速检查了几辆大车，掀开油布，里面赫然是打造成半成品的刀剑枪头和成袋的粮食。他快速用特制的药水，在几件铁器不起眼处留下了不易察觉的标记，并取了几份样品。
证据确凿！
也就在这时，正面战场的厮杀也接近了尾声。巴图浑身是血，身中数箭，兀自挥舞弯刀死战，被张焕一枪刺穿胸膛，倒地毙命。残余的狄兵或被斩杀，或跪地投降。
整个秃鹫谷伏击战，不过持续了半个时辰。北狄三百亲卫全军覆没，江南方面人员除首领被擒外，其余皆被格杀。所有物资，尽数落入北境军手中。
张焕命令部下打扫战场，清点缴获，脸上带着酣畅淋漓的笑容：“痛快！这下够左贤王那老小子疼一阵子了！”
沈芷萱将抓获的江南负责人和取得的证据交给张焕：“张将军，此人及证物，需立刻秘密押送回京，呈交陛下。此地不宜久留，左贤王先锋恐怕很快会到。”
张焕点头：“沈姑娘放心！本将晓得厉害！”
他看了一眼那些缴获的生铁和粮食，冷笑道：“有了这些东西，看江南那些蠹虫还如何狡辩！”
沈芷萱不再多言，带着手下影卫，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秃鹫谷的山峦之中。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朝廷如何利用这些铁证，以及张焕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北狄先锋了。
北境的风雪更大了，但秃鹫谷的血战，如同一声惊雷，正式拉开了北伐的大幕。赵珩“引蛇出洞”的计划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将是更激烈的正面碰撞。而江南与北狄勾结的铁证，也即将在朝堂之上，掀起另一场腥风血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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