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自己为什么还活着?自己这样的苟活,真的还有意义吗?
科谢尼娅·马尔科芙娜·涅留朵娃将手中那看上去多少有些恶心的最后一口罐头吃进口中,空洞的眼睛中看不到任何的光芒,已经思考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些问题的她回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
“凯尔希所长,这是我的研究报告”
二十年前,当时刚刚从帝国理工大学毕业科谢妮娅刚刚完成了自己人生中最为得意的作品,作为那座泰拉大陆头部学校毕业的高材生,科谢妮娅认为自己天赋异禀,而实际上,她也确实是这样的
当时的切尔诺伯格还是一座为佣兵而准备的城市,远没有现在的繁荣和辉煌,但得益于其特殊的性质,归属切尔诺伯格管辖的研究所晋升渠道可以说是和乌萨斯截然不同
乌萨斯的研究所可以说是依靠资历排列,刚加入的年轻研究员连一张自己的桌子都得不到,更别提研究所需的资金了,年轻人进入研究所相当于给那些老资历端茶倒水,到时候甚至还不一定能拿个四作
但切尔诺伯格研究所不一样,这座研究所本质上是“奇点”工业综合体下属的研究所,而“奇点”的内部的晋升很简单粗暴,只要你能力过人,那芬里尔就会把你分配到最适合的岗位上,你不愿意也可以选其他的
这种综合个人能力和个人意愿的布置方式,加上几乎无限投入的科研资金,即使是帝国理工都无法开出这样丰厚的条件,甚至科谢妮娅觉着,这片大地上不存在能够开出这种丰厚条件的其他研究所了
凭借切尔诺伯格石棺特殊的研究项目,领先世界的科研设备和多到需要愁怎么花销才能保证花完的科研经费,科谢妮娅拿出了自己一生中最为自豪和最为疯狂的成果——
《基于“石棺”的无污染可再生能源综合体建设可能性论证》
将前文明的遗产化为己用,这就是当时刚入职没几年就飞升到主任的科谢妮娅给凯尔希的答卷,她甚至已经能想到自己的老师赞许的目光
的确,凯尔希的目光中投来了赞许,但从她口中出来的不是“科谢妮娅,你要留名青史了”,甚至不是“做得好,科谢妮娅”,而是一句冰冷的:
“驳回”
为什么!?
在听到这句话的接下来整整一个月内,科谢妮娅都在不断地问凯尔希这个问题,可凯尔希不仅仅每次都用一句“风险太高”驳回,甚至开始限制科谢妮娅使用设备和调度资金
可发现了如此重要,甚至可以说颠覆整个文明的技术的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没有设备她借用其他组的设备,没有资金就用之前剩下的那点省吃俭用,不允许调用计算机,那就用手算!
可科谢妮娅不可能知道的是,此时确认了这座石棺不同于封存祭司和预言家的石棺后,希露菲尔德已经开始了论证用石棺让林肯苏醒的可能性,并且进度喜人
她也不可能知道,就算是林肯没有出事,这种足以导致一场世纪大战的科研成果凯尔希也不可能直接让科谢妮娅真的发表出去,此时的三弦琴还只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卡兹戴尔和妖精之翼不可能对一座乌萨斯的城市采取保护行动
无论是出于林肯的原因,出于维持泰拉稳定的因素,还是出于凯尔希不想让这样一个天才英年早逝的私心,她都不可能同意这论文的发表
可同样是出于强保密要求,凯尔希同样无法将除了最后一个以外的任何理由告诉自己这位最骄傲的学生
就这样,在最后的挣扎之后,虽然科谢妮娅在凯尔希的亲自手术下捡回一条命,可她也再也无法有能够在这座研究所内研究的想法了,凯尔希最骄傲的学生,在这一天永远放逐了自己
离开了这片自己的伤心之地,一蹶不振的科谢妮娅接受了自称老同事伊利亚的老朋友的“阿尔乔姆”的橄榄枝,来到了北境的研究所之中研究内卫的下一次迭代计划
虽然一蹶不振,但科谢妮娅的科研天赋并没有就此消失,她在邪魔的研究上的进展并不比过去的石棺慢多少,只不过因为邪魔的特殊存在状态,科谢妮娅无法研究明白邪魔的原理,而且因为亚空间的污染而变得偏执
这导致了一次惨烈的实验事故,而在这次事故中,科谢妮娅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而认为是自己亲手杀死自己丈夫的科谢妮娅再次将自己放逐,最终,她被叶莉莎大公绑架到了现在的这所研究所内
而在这里,她真正见到了自己研究的直接成果——在这间研究所的地下深处,埋藏着不计其数的感染者的尸骸,他们有快要死去的老人,有和自己差不多的中年人,甚至还有没有长大的孩子
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的科谢妮娅选择了摧毁这座研究所来终结自己犯下的罪孽,可是在自裁前的那一刻,科谢妮娅却发现自己如何也下不了手
邪魔的污染让她的本能在这一块被无限制的放大,这种可以让坍缩体变得难以死去的本能让她的身体对死亡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即使是再大的罪孽也无法将其压下
但科谢妮娅知道,只要自己封闭所有离开研究所的路径,这里的补给终有一天会耗完,自己终究还是会死去……
自己死后会发生什么呢……恐怕什么也不会发生吧,自己这样的无名小卒,恐怕不会有任何人记得自己的存在,自己可能甚至无法被人发现死去,又或者,自己会变成那些坍缩体的一员,成为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然而,回答这个问题的并不是时间,也不是科谢妮娅本人
“生命特征稳定!”
随着一声模糊的呐喊,这间实验室的大门被暴力的从中间踹断,金属扭曲的惨叫声让科谢妮娅打了个哆嗦
全副武装的士兵从门口鱼贯而入,科谢妮娅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又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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