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的雨，总带着一股子缠绵的湿意。林羽坐在通商馆新修的书房里，指尖捻着那块嵌了镇灵石的水晶，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水晶表面的红蓝光芒已淡去大半，只有在触碰时，才会泛起一层微弱的光晕，像极了将熄的烛火。
“林羽哥，秦九送来的日记，你看了吗？”苏瑶端着刚沏好的雨前龙井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个泛黄的布包。布包里是秦九父亲——毒影盟前任首领留下的日记，纸页脆得像枯叶，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
林羽放下水晶，接过日记翻开。开篇就写着“水晶者，时空之钥也，启之则裂，闭之则安”，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他逐页读下去，眉头渐渐皱起——日记里记载的水晶秘密，远比他想象的更惊人。
原来，这水晶并非产自本土，而是三十年前随一颗“天外奇石”坠入西域沙漠的。当时秦九的父亲是个游方郎中，偶然发现奇石裂开后，里面藏着两块水晶，触碰时能看到不同世界的碎片。他本想将水晶上交朝廷，却被副手（也就是后来的毒影盟首领）觊觎，最终引来杀身之祸。
“你看这里。”林羽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水晶的剖面图，核心处有个米粒大小的光点，标注着“源核”，“日记说，水晶的力量来自源核，镇灵石的作用就是压制源核。但要彻底毁掉源核，必须用‘时空之力’反冲——也就是穿越者自身的能量。”
苏瑶凑过来看，指尖轻轻点在“穿越者”三个字上：“那岂不是说……只有你能彻底毁掉它？”
林羽点头，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本是意外，却仿佛冥冥中与这水晶结下了不解之缘。“日记里还说，皇宫宝库那块镇灵石，其实是当年先皇从西域换来的，上面刻着‘定’字，是三块中最关键的一块。”他合上日记，“看来，得再去趟京城了。”
正说着，赵虎带着秦九匆匆进来。秦九手里捧着个铜盒，脸色有些发白：“林先生，您让我找的太湖沉船资料，我找到了。只是……”他打开铜盒，里面是几张残破的海图，“这沉船是前朝的运宝船，当年沉没时，船上不仅有镇灵石，还有大量火药。官府多次打捞都失败了，说是船身周围有‘水鬼’。”
“水鬼？”赵虎嗤笑一声，“多半是些水性好的盗匪，想占着沉船当据点。”
林羽却注意到海图上标注的沉船位置——正好在太湖最深的“龙宫潭”，那里水流湍急，暗礁密布，确实是天然的屏障。“我让人去打探过，”秦九补充道，“附近渔民说，每到月圆夜，潭里就会发出红光，像是有东西在水下发光。”
“是镇灵石。”林羽肯定地说，“水晶能感应到同类的存在，镇灵石也一样。月圆时能量最盛，所以才会发光。”他将海图铺开，用朱砂在龙宫潭的位置画了个圈，“三天后就是月圆，正好可以去打捞。”
赵虎立刻接话：“我让镖局的弟兄们准备潜水的家伙，再请几个水性好的渔民当向导。实在不行，就用炸药把船炸开，总能把镇灵石弄上来。”
“不可。”林羽摇头，“船上有火药，一旦引爆，不仅镇灵石可能受损，还会惊动水下的暗流，太危险。”他想起空间里有现代的潜水装备，虽然不多，但足够用一次，“我有办法，你们只需要准备好打捞船和绳索就行。”
三日后，月圆如盘。太湖的水面像铺了层碎银，打捞船停在龙宫潭上方，船舷边挂着十几个灯笼，光晕在水里漾出一圈圈涟漪。林羽换上空间里的潜水服，背上氧气瓶，赵虎在一旁看得直咋舌：“林老弟，你这衣服是啥做的？紧身得像第二层皮，还能在水里憋气？”
“这叫潜水服，能让人在水下待更久。”林羽检查了一下氧气瓶的气压，“我下去后，你们就在船上等着，看到我拉三次绳索，就把镇灵石往上吊。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别下水。”
苏瑶递过来一个防水袋：“里面是解毒药和信号弹，万一……”
“不会有万一。”林羽笑着拍拍她的肩，戴好潜水镜，纵身跳入水中。
湖水冰凉刺骨，能见度却意外地好。林羽打开潜水灯，光柱穿透水波，照亮了周围的游鱼和水草。按照海图的指引，他往深处潜去，越往下，水压越大，耳朵开始发疼。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一片红光，像水下的夕阳。
是沉船！
船身斜插在淤泥里，大半已经腐朽，只剩下残破的桅杆和甲板。红光就是从船舱里透出来的，隐约能看到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嵌在木箱上，正是他们要找的镇灵石。林羽游过去，刚要伸手去拿，突然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他猛地回头，潜水灯的光柱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是个穿着破烂水师服的汉子，头发像水草般在水里飘荡，手里还攥着把生锈的刀。林羽心中一惊，难道真的有水鬼？
汉子显然没想到水里会有穿成这样的人，愣了一下，手里的刀就刺了过来。林羽侧身躲开，认出他身上的水师服是前朝的样式，看来不是盗匪，而是当年沉船的幸存者，被困在水下太久，已经变得神志不清。
他不想伤人，转身往船舱游去，想拿到镇灵石就走。可那汉子却紧追不舍，刀光在水里划出一道道白痕。林羽无奈，只好掏出潜水刀，不是为了伤人，而是想割断对方的衣带——他注意到汉子的腰间缠着根铁链，一端拴在船板上，显然是被困住了。
铁链断开的瞬间，汉子突然发出一声呜咽，不再攻击，只是呆呆地看着镇灵石，像是想起了什么。林羽趁机抱起镇灵石，拉了三下绳索，上面立刻传来拉力。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汉子，见他正朝着沉船的方向跪拜，便不再停留，随着绳索向上浮去。
回到船上，赵虎等人立刻围上来。林羽摘下潜水镜，将镇灵石递给苏瑶。石头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蓝光，与之前那块灰扑扑的镇灵石截然不同。“这上面刻着‘安’字。”苏瑶抚摸着石头上的纹路，“加上秦九找到的‘宁’字，就差皇宫那块‘定’字了。”
“宁、安、定……”林羽轻声念着，“合起来就是‘安宁定’，看来当年打造镇灵石的人，是希望水晶能带来安宁，而不是灾难。”他将两块镇灵石放在水晶旁边，三者相触的瞬间，水晶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然后迅速黯淡下去，表面的纹路彻底消失，变得像块普通的晶石。
“成了？”赵虎惊喜地问。
“还没。”林羽摇摇头，“差最后一块，才能彻底封印源核。”他望着京城的方向，月光在水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带，像一条通往远方的路。
回到苏州后，林羽立刻着手准备进京事宜。王知府听说他要去皇宫取镇灵石，主动写了封推荐信，说能帮他见到皇帝。苏瑶则忙着打理商铺，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秦九将父亲的日记誊抄了一份，说或许能帮上忙。
出发前一夜，林羽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的水晶和两块镇灵石。他忽然想起刚穿越时的茫然与惶恐，想起在苏家作坊里试验白糖的新奇，想起与毒影盟交锋的惊险……这一路的经历，仿佛都与这水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管你藏着多少秘密，这次都该结束了。”林羽轻轻抚摸着水晶，它此刻安静得像块普通的石头，再无之前的异动。他知道，京城之行不会轻松，但为了苏州的安宁，为了身边的人，他必须去。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亮了书桌上的三样东西。水晶躺在中间，两块镇灵石分列两旁，像两个忠诚的卫士，守护着即将到来的终结。林羽站起身，吹灭烛火，心中已有了决断。
明日，便启程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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