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的香气在狭小的厨房里氤氲,温暖驱散了些许冬日的寒意。瑞博恩给西弗勒斯盛了一小碗,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喝下,心底那点想要“偷崽”养大的念头越发清晰。这一世,他只为自己的心意负责,斯内普家的阴暗角落不该是西弗勒斯的归宿。
“慢点喝,还烫。”瑞博恩提醒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西弗勒斯瘦削的肩胛骨上,仿佛能透过那宽大的旧衣服看到下面隐藏的伤痕。他前世身为灵狼王,对幼崽的保护几乎是刻在骨血里的本能,西弗勒斯此刻在他眼中,就像一只误入荆棘丛、急需庇护的幼兽。
就在这时,瑞博恩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远超常人的敏锐听觉捕捉到了门外踉跄的脚步声和钥匙碰撞的哗啦声。他放下碗,眉头微蹙——是斯劳德。这个时间点回来,太反常了。
‘咔嚓’一声,门被粗暴地推开,浓烈的劣质酒精气味瞬间涌入,伴随着一个含糊不清、舌头打结的声音:“小…小兔崽子!老子回来了!饿死了…快…快给老子弄点吃的!”
瑞博恩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西弗勒斯身体瞬间的僵硬,那细微的颤抖如同受惊的小动物。西弗勒斯原本因温暖食物而稍微放松的脊背,此刻重新绷紧,甚至微微蜷缩起来,握着勺子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不是单纯对陌生大人的警惕,而是对某种暴力或失控场景深入骨髓的恐惧反应。
瑞博恩没有理会跌跌撞撞扑倒在破旧沙发上的斯劳德。他快速起身,几步走到西弗勒斯身边,温热的手掌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覆上他单薄的背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恐惧的沉稳:“西弗勒斯?别怕,看着我。”
西弗勒斯像是从一场噩梦中惊醒,猛地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一丝惊惶,随即被他强行压下,迅速垂下眼帘,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没事。”
瑞博恩没有追问。他看了一眼西弗勒斯碗里还剩的小半碗粥,果断道:“你吃得差不多了,我先送你回去。那老家伙回来了,我得应付他,顾不上你了。”他不能让西弗勒斯待在这个充满不稳定因素的环境里,尤其是斯劳德还醉醺醺的。
西弗勒斯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低声说了句“好”,便像逃离什么洪水猛兽般,脚步急促地冲向门口。那仓惶的背影,让瑞博恩心头泛起一阵酸涩的怜惜——他确实像是在躲避一头无形的恶狼。
瑞博恩关好门,几步就追上了在冷风中微微瑟缩的西弗勒斯。察觉到他的跟随,西弗勒斯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点点,他沉默地走了一会儿,才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和探究的语气小声问:“刚才那个…就是你的监护人?”
“嗯,斯劳德·沃夫。”瑞博恩的语气带着点习以为常的无奈,“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
“他…经常这样喝酒?”西弗勒斯的声音里藏着更深的紧张,像是在确认某种危险的模式。
瑞博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嘲讽的苦笑:“经常?不,他是‘永远’。清醒的时候?那大概是酒精还没上头或者刚醒酒的短暂间隙。每天,雷打不动,回来基本就是这副德行。说实话,我挺佩服他第二天还能爬起来去上工的,宿醉的滋味可不好受。”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西弗勒斯,“他…打过你吗?” 他问出了盘旋在心头的问题,语气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西弗勒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瑞博恩的心沉了下去,他不再犹豫,猛地伸手抓住西弗勒斯纤细的手腕,不顾对方瞬间的僵硬和细微的挣扎,用力撩开了那过于宽大的、洗得发白的衣袖。
眼前的景象让瑞博恩的呼吸一窒。那是一条本该属于孩童的、白嫩却异常纤细的手臂。然而此刻,手臂外侧布满了刺目的伤痕——青紫色的条状淤痕狰狞地盘踞着,边缘带着皮下出血的暗红,一些更早的伤痕已经转成了黄绿色,像丑陋的苔藓附着在苍白的皮肤上。整条手臂外侧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唯有内侧靠近身体的部分,才勉强保留着一点脆弱的、未被侵犯的“净土”。这绝非一两天的“成果”,而是长期、反复虐待留下的残酷印记。前世统御灵狼族、见惯厮杀的灵狼王,此刻心中却翻涌起一股陌生的、冰冷的怒火——针对那个施暴者的纯粹杀意。
西弗勒斯猛地抽回手臂,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拉下袖子,将那些屈辱的证明严严实实地遮盖住。他低着头,黑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唇线。空气仿佛凝固了。
瑞博恩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和灵狼王血脉中对欺凌弱小者的天然憎恶。他回想起今天小巷初遇时西弗勒斯的无助抽泣,以及刚才面对醉汉时的剧烈反应,一切都串联了起来。那片阴暗的小巷,就是他唯一的避风港,一个舔舐伤口、独自哭泣的秘密基地。
“西弗勒斯,”瑞博恩的声音放得极柔,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你是不是在担心…斯劳德也会那样对我?”
西弗勒斯依旧沉默,但那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的答案。
“别担心那个老家伙,”瑞博恩试图让语气轻松些,尽管心中的怒焰未熄,“他酒品…勉强算有。喝醉了顶多就是像滩烂泥,吼着要吃的,吃饱了就倒头大睡,不会打人。”他话锋一转,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目光灼灼地看向低着头的男孩,“倒是你…西弗勒斯,听着,如果你不想回去那个地方,现在就可以留下。和我一起。我打猎能养活我们两个,地方小点,但总比…总比挨打强。”至于斯劳德?瑞博恩盘算着,大不了以后多买几瓶好酒堵他的嘴。
西弗勒斯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和渴望,但随即被更深沉的黯淡覆盖。他用力摇头,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低哑:“不…不行。我不能…不能把艾琳一个人留在那里。”
“艾琳?”瑞博恩愣了一下,“你的姐姐?”他猜测着。
“是我妈妈。”西弗勒斯的声音更低,带着浓重的苦涩。
瑞博恩彻底怔住了。母亲?!那个让西弗勒斯放心不下的人……竟然是西弗勒斯的母亲?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母亲”的认知。前世记忆中,他的母亲狼玉真强大而温柔,父亲在她面前只有乖乖挨训的份。他无法理解,一个母亲,一个拥有魔法力量(西弗勒斯的存在就是证明)的母亲,为何会允许自己和孩子生活在这种地狱里,甚至可能同样承受着暴力?
震惊过后,瑞博恩强迫自己冷静。他意识到西弗勒斯手臂上的伤痕,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可是…西弗勒斯,”他带着深深的不解,“你身上有那种能量,我能感觉到它在你体内流动,很微弱,但确实存在。你自己也能感觉到吧?为什么不用它来保护自己?或者…保护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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