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声音的来源——瑞博恩·沃夫身上。他从容地从西弗勒斯身边走出,步伐稳健,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仿佛即将进行的不是一场关乎地位和尊严的比试,而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西弗勒斯看着瑞博恩的背影,薄唇紧抿,眼底却掠过一丝了然和冰冷的嘲讽。他太了解瑞博恩了。这家伙骨子里的骄傲和掌控欲,绝不会允许自己屈居人下,尤其是一个明显带着敌意的纯血少爷。斯莱特林的规矩?在瑞博恩眼中,大概和路边的石子差不多。他静静地站在原地,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但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让周围几个想靠近看热闹的新生下意识地退开半步。
卢修斯·马尔福灰色的眼眸中,一丝极淡的、近乎期待的光芒飞快掠过,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瞬间又被完美的平静掩盖。他确实没料到真有人会在最后一刻挑战,尤其挑战者是这个让他隐隐感到不同寻常的沃夫。他微微挑眉,那弧度几乎难以察觉,更像是对某种预设的确认。他仔细打量着瑞博恩,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这层平静的表象,掂量内里的斤两。
“沃夫学弟?”卢修斯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贵族特有的、不疾不徐的腔调。他向前踱了一步,铂金色的发丝在壁炉光下流淌着冷光。“你确定要挑战罗齐尔先生?”他的语气里依然带着劝诫的意味,但这劝诫更像是一种必要的程序,而非真正的担忧。“比试点到为止,这是规则。不过,”他灰蓝色的眼眸在瑞博恩脸上停顿片刻,嘴角牵起一个极浅、几乎看不见的弧度,“魔咒无眼,罗齐尔先生从小接受的是最严苛的精英训练。你……可能会感受到压力。”他将“压力”一词咬得格外清晰,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玩味和探究,仿佛在说:让我看看,顶着那个姓氏的你,究竟能承受多少?或者,能带来多少惊喜?
瑞博恩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但那笑意并未到达冰蓝色的眼底,反而让那锐利的锋芒更加摄人。“压力?”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场地中央因为被提及而下意识挺直脊背、脸上倨傲之色更浓的埃文·罗齐尔,仿佛只是在评估一件物品。“马尔福学长指的就是……他?”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却充满了无形的轻蔑。
他重新将视线投向卢修斯,唇角勾起一抹极具讽刺意味的弧度,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休息室里:“还是说,这场所谓的比试,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过场?一个确保某些人‘理所应当’上位的表演?所谓的‘压力’,不过是表演的道具?”
这句话像一根刺,精准地扎进了某些潜规则的核心。休息室内的气氛瞬间凝滞,高年级学生中传来几声低低的吸气声。卢修斯脸上的优雅笑容微微僵硬了一瞬,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被冒犯的冷意,但更深层,却是一种“终于来了”的暗流涌动。他深深地看了瑞博恩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包含着审视、警告,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点燃的兴趣。最终,他没有再说什么劝阻的话,只是用一种近乎叹息的、却带着微妙满意感的语气缓缓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么,记住规则。”他不再多言,优雅地抬手示意作为裁判的高年级学生上前,自己则从容地退到纳西莎身边,双臂环抱胸前,目光专注地锁定场地中央,摆出了一副纯粹旁观者的姿态——一个等待检验结果的考官。
埃文·罗齐尔被瑞博恩那轻蔑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英俊的脸庞因愤怒而微微扭曲,深棕色的卷发似乎都要竖起来。“喂!”他恶狠狠地盯着走到他对面的瑞博恩,魔杖直指对方,“既然挑战我,就别东张西望!要是被我打得满地找牙,再用走神当借口不认输,可没人会帮你!”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尖锐,在安静的休息室里格外刺耳。
瑞博恩只是轻轻“呵”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就凭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随意地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魔杖,姿态闲适得如同在庭院散步,“我可不觉得你有那个本事。”这份近乎狂妄的自信,绝非无根浮萍。它深植于前世身为灵狼王时,在无数场与妖族、人族乃至天地凶兽的惨烈厮杀中锤炼出的、早已融入骨髓的战斗本能和对生死一线的绝对掌控。即便转世为人,那份烙印在灵魂深处的经验和直觉也未曾磨灭。再加上今生自三岁起便独自在森林中挣扎求生,与饥饿、寒冷以及随时可能致命的野兽周旋搏杀所磨砺出的野性、坚韧和对身体极限的精准把握,两者叠加,才铸就了他此刻俯瞰对手的绝对底气。
眼前这个只经历过温室般“精英训练”的纯血少爷,在他眼中,那挥舞魔杖的姿态笨拙得可笑,就像一个懵懂孩童,第一次抓起大人手中锋利的武器,空有危险的外壳,却完全不懂如何真正运用其力量。
“哈!只会耍嘴皮子!”罗齐尔气得后槽牙咯咯作响,脸上挤出一个阴森的狞笑。
“是不是耍嘴皮子,试试不就知道了?”瑞博恩微微歪头,冰蓝色的眼眸中战意开始升腾。
担任裁判的高年级学生(一个面容严肃的七年级男生)走到场地中央,先是对围观人群沉声道:“所有人后退!保持安全距离!”待人群退开足够空间后,他才转向场中对峙的两人,声音洪亮地宣布规则:“比试点到为止!禁止使用不可饶恕咒及任何可能造成永久性伤害或危及生命的魔咒!一方失去战斗力、认输或被击出划定的圆形区域,即为失败!现在,准备——三、二、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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