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喧闹得令人头疼的魁地奇球场,踏入城堡安静阴凉的走廊,瑞博恩和西弗勒斯都感觉像是卸下了一层无形的重担。球场上那些震耳欲聋的呐喊、扫帚的尖啸、解说的聒噪,都被厚重的石门隔绝在外。图书馆那特有的、混合着羊皮纸、旧书墨香和淡淡灰尘的宁静气息扑面而来,如同甘泉般沁人心脾。
对于瑞博恩而言,图书馆里浩如烟海的藏书,尤其是那些记载着古老魔法、炼金秘术甚至异界传说的典籍,远比球场上的菜鸡互啄有趣一万倍。而对西弗勒斯来说,图书馆是知识的圣殿,是远离一切愚蠢喧嚣的避风港。两人默契地走向他们常坐的、位于禁书区边缘光线稍暗的角落位置,各自沉浸入知识的海洋。
时间在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当窗外的天色由明亮转为暖橙,再渐渐染上暮紫时,两人才合上书本,前往礼堂享用晚餐。
斯莱特林的长桌上,银器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瑞博恩刚拿起一块涂满黄油的烤面包,西弗勒斯刚舀了一勺奶油蘑菇汤,两个优雅的身影便在他们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晚上好,沃夫学弟,斯内普学弟。”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恰到好处的亲和力,如同丝绸滑过皮肤。纳西莎·布莱克坐在他身边,仪态完美,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瑞博恩眼皮都没抬,咬了一口面包,含糊地应道:“晚上好,马尔福学长。”他预感麻烦又来了。
“不知沃夫学弟晚餐后是否有空闲?”卢修斯开门见山,灰色的眼睛注视着瑞博恩,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专注。
【又来了……这个马尔福,简直比禁林里最粘人的护树罗锅还难缠。魁地奇?还是不死心要探那个所谓的‘沃夫家族’的底?】瑞博恩心里吐槽,面上依旧懒散。
【得想个一劳永逸的理由打发掉。】他漫不经心地想着。
“没有。”瑞博恩咽下面包,干脆利落地回答,连个借口都懒得找。
卢修斯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仿佛早有预料。“那么,沃夫学弟何时方便呢?我们可以另约时间。”他表现得极有耐心。
“应该……都没有时间。”瑞博恩拿起餐刀,慢条斯理地切着一根香肠,语气敷衍得像在谈论天气,“学业繁忙,教授布置的作业堆得像山一样高,您懂的。”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就差把“别来烦我”写在脸上了。
“我非常理解沃夫学弟醉心于学业,”卢修斯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意味,“但身为斯莱特林的一份子,为学院的荣耀贡献一份力量,亦是分内之事。我想,沃夫学弟也不愿看到其他学院,尤其是某些……冲动的狮子,长期骑在斯莱特林头上耀武扬威吧?”他巧妙地将个人选择与学院荣誉捆绑在一起。
【果然还是魁地奇!不过现在西弗对飞天扫帚深恶痛绝,我可不想因为这个让他不舒服。】瑞博恩瞥了一眼旁边安静喝汤、但明显竖着耳朵的西弗勒斯,心下无奈。
瑞博恩叉起切好的香肠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才含糊不清地反问:“马尔福学长,斯莱特林什么时候真正承认过我和西弗的存在?”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直视卢修斯,带着一丝玩味的犀利,“一个血统不明的‘异类’,一个混血的‘泥巴种’,在公共休息室里享受的可都是无声的排斥和冰冷的眼神。既然如此,斯莱特林的荣耀与否,又与我们何干?”他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挑开了那层虚伪的面纱。
卢修斯脸上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困惑”:“沃夫学弟何出此言?分院帽将你们分入斯莱特林,你们便是学院不可或缺的一员!我们自然承认……”他试图用冠冕堂皇的话语来掩饰。
“马尔福学长,”瑞博恩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在这里装糊涂就没意思了。你的意图我很清楚——想让我加入魁地奇球队,为斯莱特林赢得胜利。但现实是,”他放下叉子,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清晰地传到周围几个竖着耳朵的学生耳中,“斯莱特林学院队里没人真心欢迎我。而且,恕我直言,你们现在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充满肮脏小动作的打法,实在有辱‘荣耀’二字,令人不齿。”他的话语如同鞭子,毫不留情地抽打在那些所谓纯血贵族的骄傲上。
卢修斯的脸色微微沉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从容:“如果你能带领斯莱特林走向胜利,那么,球队的战术风格自然可以由你来重新定义。”他抛出了诱饵。
“学长今年就要毕业了,”瑞博恩不为所动,反而带着点探究地看向卢修斯,“何必为学院操这么多心?不如多想想毕业后如何振兴马尔福家族?”他试图转移焦点。
“无论我身处何方,斯莱特林永远是我心中最崇高的学院!”卢修斯挺直脊背,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为了学院的荣光延续,我诚心邀请沃夫学弟贡献你的天赋,这难道有任何值得疑惑的地方吗?”他巧妙地将个人招揽拔高到了为学院奉献的高度。
就在这时,西弗勒斯放下了汤勺,用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而无声。他轻轻拉了拉瑞博恩的袍袖,示意该走了。他已经吃完了,也听够了这些虚伪的言辞。
瑞博恩会意,三两口解决了盘子里剩下的食物,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对着卢修斯露出一个毫无诚意的标准社交微笑:“多谢马尔福学长的抬爱和……教诲。不过,我对魁地奇实在提不起兴趣,恐怕只能辜负学长的好意了。告辞。”他微微颔首,和西弗勒斯一起,在卢修斯深不可测的目光和纳西莎若有所思的注视下,从容离开了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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