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川已经看见了闸门前的格栅那里漂浮的白衣服,那是一件白衬衫,可是那也是一个人,和一些脏污混在一处。
但那人一手卡在格栅上,让自己的脸露出水面,他已经昏迷了。
即使那只手已经被格栅卡的青黑,依旧牢牢的保持着那人上半身浮出水面,给他可以呼吸的机会。
陆平川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人捞出来,拎着往岸上走。
“死了吗?”陈麦宁吓得声音都哆嗦了。
等离得近了,她才看到那人的脸,不由得捂住嘴,把即将呼出嗓门的尖叫堵住了。
“你认识?”
“见过。”陈麦宁不是个听话的,陈东海反复跟她说过不许去村头的牛棚,可是陈麦宁她叛逆,非要偷偷地去。
这人她在那见过,牛棚虽然被打扫的很干净,依旧有一股味,她去了几次就不去了。
“帮帮我。”陆平川说,他确认这人只是昏了过去,没死。
他找的就是他。
“帮我找个安全私密的地方。”
陈麦宁点了点头,“不远处有个破庙,听说以前很红火,后来被打砸了,从来没人去那里。”
“带路。”陆平川把人背起来。
破庙算不上庙了,只是一个半塌的房子,里面布满灰尘,角落里到处是蜘蛛网。
“就这了,陆平川,这人要是老不回牛棚,也会被人发现的,到时候他下场更惨。”
陈麦宁好心提醒道,就算她们大队很少搞批斗,但牛棚那也总会时不时有人来点人数。
“嗯,你帮我去外面守着。”
陈麦宁撅了噘嘴,怎么总是命令她。
哼,她忽的站起来,去了外面。
陆平川看出她生气了,以为是她的提醒没得到回应而生气。
他抿紧唇,黑洞般的眼瞳,情绪莫名。
陈麦宁在外面等了好久,都要晚了做饭的点了,不由得着急起来,又不敢进屋,生怕撞到了什么秘密。
好在没多久,陆平川一个人出来了,陈麦宁踮着脚尖往里看,被陆平川摁着头扳过身体。
“别好奇。你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回家吧,我要把衣服弄干再走,不然在路上万一遇到人不好解释。”
陆平川不能把这姑娘给搅进来,她那样生机勃勃的样子,就该舒心的活着。
“那你还回来吃面条吗?”陈麦宁睁大了眼睛问他。
“回。”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陈麦宁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笑。
那额角的短疤都带上了几分温和,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印记一样。
迷迷糊糊就到了家,不小心添多了水,又加了点面,白面中夹杂了太多高粱面,吃起来拉嗓子,她又放了些白面,加了些水……
陈麦宁看着眼前满满一盆面,无语了好一阵。
记忆里会做饭和真实动手原来这么不一样,好在她爸她哥都吃得多。
将豆角切的碎一点,加上两勺家里做的黄豆酱,用猪油炒了一大碗当作卤子。
“这么香呐,我妹可真棒,哥今天能吃两碗。”陈禾安一回家就钻进了厨房,闻着香味就忍不住夸道。
“哥你去奶奶家拿煮花生,我今儿个送麦乳精那会让奶给我煮的。”
“你个馋丫头,把你哥当骡子了,一圈一圈跑。”陈禾安吐槽完,还是认命的去了。
陆平川总算赶在饭点回来了,拉着陈东海进屋咕咕叽叽说了很多,再出来,两个人那脸一个赛一个的黑。
陈东海忍不住吐槽,怪不得说看好他别惹祸,这才来了多大会,他就得配合着假装搞死一个人。
合理的消失,说得好听,怎么不带上级文件来,就为难他一个老头子。
陈麦宁假装没看到,肯定是说庙里那人,要是让她爸知道自己参与了,肯定得挨骂。
“爸,鸡蛋糕,你和妈吃。”她卖起乖来。
“麦子吃,我跟你妈都多大年纪了,吃了浪费。”
父母们总有很多善意的谎言,陈麦宁又不是小孩。
“才不会,我特意给你们留的,不吃我多难过。”
陈禾安在一旁呼哧呼哧喝面条,一边看自家那铁面无私的爹被他闺女哄的跟二傻子一样。
“你奶说得对,闺女贴心,哪像你哥。”
他斜睨了一眼只知道吃的傻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吃吃吃,就知道吃,看见你就烦。”
陈禾安傻眼,他招谁惹谁了,可惜还没张嘴跟他爹拍桌子,就被妹妹塞了个鸡蛋糕在嘴里。
“吃饭,擀面条我都快累死了,每人两大碗,吃不完不许走。”
郑玉兰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把闺女碗里的豆角夹干净,再把碗推给她。
陆平川也被拉着坐在了凳子上,陈麦宁给他盛了一大碗面条,大眼睛眨了又眨。
可爱又无辜。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翘起的嘴角拉了下去,脸又黑了一个度。
“平川呀,婶子这么叫你吧。在这就当自家一样,这俩孩子吵闹了些,都没啥坏心思。”
郑玉兰还是要好好招待客人的,她的眼光和陈奶奶出奇的一致,这孩子不赖,就是可惜是个知青。
“我倒觉得麦子单纯可爱,这样的性子最好。”
像是不烫人的日光,触碰到就再也忘不掉的暖。
让人,一见难忘。
这算是夸到了一家人的心坎里,全都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陆平川眼里有活,饭碗一落,就开始收拾,洗碗刷锅,只让陈麦宁跟着指挥。
“爸妈,这陆平川怎么跟麦子这么亲?他有事怎么不问我?他不会看上咱麦子了吧?”陈禾安捧着吃撑的肚子,在厨房门口转了好几圈。
陈东海也有点吃撑了,还是拿了根红灯烟点上,“他最多待10天就走了。也不会总在咱家,他有自己的事。”
“也是。”陈禾安忽然想起来麦子喜欢那个杨书珩都快疯魔了。
这么一想,还不如陆平川呢,最起码他比杨书珩看起来顺眼。
被看不顺眼的杨书珩又累又饿,知青点里每个人都有粮食,大家一起做饭。
可他干活少,那点工分分的粮食根本就不够他吃的。
之前有陈麦宁给他送吃的,今天两顿没送,他就饿的不行了。饿着也要上工去掰玉米棒子,干活后更饿了。
赵诚看他那样,不由得心里痛快几分。
凭什么杨书珩就能不劳而获,他们其他人都累死累活。像现在这样,大家都一样才对!
希望支书家那闺女脑子能清醒点,免得带坏了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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