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检查，陈敬山都无比配合，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即使知道血常规一管血就够了，他却抽了6管，他也没多问。
中午排队做mRI没排上号，好在下午最早就是他们，这样赶在下午下班前还能拿到结果去回诊。
“爸，妈，这附近有家家常菜馆，我以前去过几次，味道还不错。我带妈去吃点。爸你得空腹做检查，中午就先别吃东西了。”
“别来回跑了，我实在是吃不下，你爸这事没个结果，我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陈母心里搁不住事，总想着赶紧出个结果，让她好放心。
陈敬山和陈母的手机都被陈麦宁给收了，免得俩人网上随便搜索信息，再对号入座，吓唬自己。
陈敬山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我女儿能担的住事了，今天遇到这么大的事，一件接一件，还能这么坚强，爸爸很高兴。”
陈母扭着头往一边，眼睛红红的不看他们。
“爸，陈教授，别煽情了，你还没给个准信呢，这酒以后还喝不喝了？”
陈麦宁这么一说，陈母也看着他，等他回答，
“不喝了，以后滴酒不沾。肯定能再活个几十年。”
“妈，你听见了，以后可监督好爸。”
一家人并没有被不好的猜测给笼罩，也没让负面情绪有蔓延的机会。
没多久，赵景辞不知道怎么找了过来。
“宁宁，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来找我呢？”
“赵景辞，你胡言乱语什么？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来烦我们。”
陈麦宁费心瞒着的事，可不想被他一通喊给暴露了。
他可能意识到自己莽撞，但宁宁遇到这么大的事，她一个女孩心里该多难受，他怎么舍得？
“宁宁，我在医院工作，很多事都可以帮上忙。咱爸他……”
“谁跟你咱爸，一个医生说话这么不严谨，小心我投诉你。”
陈母把女儿护到一边，“赵医生，我女儿可跟你没关系了，看病的事也用不到你帮忙。”
“妈……阿姨，您别这么说，叔叔的身体最重要。就算我跟宁宁暂时分开了，毕竟我们之前也是一家人。”
陈麦宁拿出手机，“你想让我把之前的录音再播放一遍吗？”
“宁宁，”赵景辞目露痛苦，“别，把它删了吧，多听一次，你心里就更难受。”
“你不纠缠，我自然不会播放，毕竟它还挺脏耳朵的。”
“好，我离开。你，有事一定要来找我。”
赵景辞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陈母问，“什么录音？”
“妈，脏了你的耳朵，就他那小三发来恶心我的，别管了。”
陈敬山也拉住陈母，“别戳女儿的伤口了。”
核磁共振室很安静，坐在休息凳上的人都没什么声音。
这一场小小的闹剧就像石子投入了大海，没掀起任何浪花。
每个病人都正经历自己的人生艰辛时刻，闹剧于他们而言，已经成了最不值得耗费心神的事情。
陈麦宁给妈妈买了些巧克力和水，“我在私房菜订了餐，爸爸一检查完咱们就去吃饭。”
拿到所有的化验单和检查结果都已经快到医生下班的时间了。
陈麦宁虽然看不懂数据，但指标里一个一个不该存在的向上的箭头，让她的心沉到谷底。
通讯录里翻了个遍，把只要和医院沾点边的朋友都问了。
“指标不太好，尽快找专家会诊。”
“看着肿瘤不大，别着急，肝癌四项指标并没有全部超出标准范围，应该不能确诊。”
“你挂的周时谨的号，一定让他看，不要换其他医生了。他很厉害。”
“叔叔有常年喝酒史，还有酒精性乙肝，很容易发展成肝癌。”
“周时谨可以，别看他年轻，他同时在两家医院挂诊，很牛的。就是听说他人不好接触，我跟他没机会认识。”
陈麦宁不由得庆幸吃完饭就把父母送回了家，她关上手机，径直去了诊室。
前面回诊的病人是个中年男人，她听了一会儿，从医生说出来“肝癌，做一次活检，开始会诊。”他整个人就已经开始绷不住了。
他还那么年轻，上有父母，下有幼儿……
轮到陈麦宁，她看着周医生双手交叉一个指缝一个指缝的仔细消毒，有些迫不及待，又有些不想听他讲话。
他那张嘴，堪比阎罗。
胶片被拿起来，只在阅片灯前停了十几秒就被放下。
化验单的数据他仔细扫过，一页一页翻动。
“肝硬化，还没发展成癌。不过目前这指标已经很危险了，如果不干预，也就三四年，不超过五年就癌变了。”
周时谨一天确诊了四例，终于迎来了一个幸运儿。
最起码肝硬化可以长期抗争，不像肝癌简直就是死神的铡刀就在颈侧。
他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孩由严肃到惊喜，笑意挂在脸上。
她站起来高兴的转了个圈，高跟鞋的声音像悦耳的鼓点。
她的鞋子确实很漂亮，他垂下的眸很快抬起来。
“周医生，你能不能再说一次，我要给我爸妈听。”
她开心的拿着手机，点开了摄像头，镜头并没有对准他。
周时谨没有拒绝，病人只会相信医生的话，家属说的好消息，很多时候会被认为是哄骗。
“可以确诊肝硬化，以后要开始漫长的治疗。有乙型肝炎，还需要吃抗病毒的药，长期吃不能停。我把药方开出来，等下去缴费拿药。”
“还有吗？”
“必须戒酒，三个月就要过来复查。”
“好的，谢谢周医生。”
陈麦宁摁了手机，从桌子上拿检查单的时候无意蹭到了周时谨的指尖。
周时谨顿了一下，看着一无所知的女孩，她还沉浸在自己父亲逃脱一劫的喜悦中。
陈麦宁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他的左手还微微抬着。
她开心的伸出右手握了上去，“谢谢周医生，三个月后我还来挂你的号。听过你的号很难挂，等下我就去找护士咨询一下。再次感谢。”
她走的很快，脚步声都带着轻快，“哒，哒，哒，”的鞋跟敲出她今天的心情。
周时谨不禁失笑，这种逃离死亡的声音，谁不喜欢。
他下意识握紧的左手还留着温软的触感，眼底还有那双月牙儿般的眼睛。
直到高跟鞋的回声完全在他脑海中消失，他才不紧不慢的拿出消毒液。
双手交握的瞬间把那奇怪的感受抛出脑海。
旁边的几个住院医师互相交换着眼神，这个女病人家属可真勇，竟然敢碰周医生，周医生也没过激反应。
难道说，哪怕是龟毛的周医生，也喜欢欣赏美女？
也是，漂亮又可爱的女人，谁不喜欢！
就是欣赏，也会好心情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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