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转动的声音刚落，屋外周蔓蔓的脚步就停住了。
“哎哟！”她拍了下额头，“我啥也没听见啊，这就走这就走。”
屋里没动静。
姜晚音还抱着那件毛衣，脸埋在布料里，鼻尖有点酸。
刚才反锁的门像一道结界，把全世界都挡在外头。
可她知道，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她抬起头，看着谢停云。
“你之前说，等我选你。”她说，“我现在选了。”
他站着没动，手指却微微收了一下。
“所以呢？”他问。
“所以，”她往前半步，“你说过的话，该兑现了。”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不是平时那种浅淡的、克制的笑，而是从眼底漫上来的，藏不住的笑意。
他转身拉开衣柜最上层的抽屉，拿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
戒圈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晚晚，白首不离。
“十年前你给我缝了毛衣。”他说，“我拿这枚戒指，换你当年藏在我枕头下的草编戒指。”
她一愣。
“你知道？”
“我去过老医院的病房。”他说，“床板下面有道裂缝，你用胶带贴了一圈。”
我拆开看了——里面是根草编的戒指，还有张纸条，写着‘等我回来’。”
她眼眶发热。
那时候她以为他睡着了。
她悄悄把草环塞进去，心想也许他醒来会看到。
她没想到，十年后他会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他全都记得。
“我不需要换。”她说，“你留着吧。”
“不行。”他单膝跪地，抬手握住她的左手，“契约是你逃婚那天签的，今天得重新立一个。”
她没躲。
戒指缓缓套进无名指，大小刚好。
“姜晚音。”他抬头看她，“你愿意让我用余生，补完那个雨夜没说完的话吗？”
她点头。
眼泪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
他没擦，只是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
心跳声很重。
检测仪滴滴响个不停。
琉璃色光幕浮现在她眼前，数值疯狂跳动。
15，因为他跪下的动作；
20，因为他握紧她的手；
30，因为他抬头时的眼神；
数字一路飙升，最后停在127。
【记忆碎片解锁中】
全息投影自动启动。
画面一：十五岁的谢停云站在医院走廊尽头，手里攥着一条褪色发带。
那是她落在病床边的，他偷偷收了起来。
监控显示，他每天晚上都会拿出来看一眼，再放回去。
画面二：三年前，他在学术会议结束后独自留在讲台，低头吻了下手背——那里贴着一张便签，是他抄写的她参赛证上的名字。
画面三：就是现在。
他摘下金丝眼镜，放在桌上，目光一直没离开她。
投影结束。
她抽了口气，想说话，却被他先开口。
“我以前不敢说喜欢你。”他说，“怕你觉得我只是执念太深。”
但现在我知道了，我不是因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而爱你。”
他顿了顿。
“我是因为你就是你，才非你不可。”
她吸了下鼻子，伸手摸他脸颊。
“那你现在敢说了吗？”
“敢。”他握住她的手，贴在唇边，“我爱你，姜晚音。”
从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开始，我就只想要你。”
她笑了。
笑着眼泪又掉下来。
“我也爱你。”她说，“不是因为系统，也不是因为记忆。”
是因为你明明可以躲开我，却每次都站在我面前。”
他站起来，把她拉进怀里。
“下周开放日。”他说，“我演讲完就去民政局。”
“嗯。”
“你要穿这件毛衣。”
“大夏天？”
“纪念日。”他低头蹭她耳尖，“每年都要穿。”
她推他一下，没用力。
“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以后查我行踪的时候，别让陈浩帮忙。”
“查你？”他挑眉，“我没有。”
“上周三下午三点十七分，我路过图书馆东门，摄像头转了方向。”
他沉默两秒。
“那是风。”
“图书馆一楼没有窗。”
他又搂紧了些。
“好吧。”他承认，“我看一眼就想看第二眼，控制不住。”
她懒得跟他争。
反正以后天天见面，他想看多少次都行。
门外又传来动静。
这次是手机震动。
她掏出来一看，是陈浩发来的消息。
【你们还好吗？周蔓蔓说你们锁门二十分钟了，学生堵在门口交报告。】
她翻了个白眼，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让他们等。”谢停云说，“天塌下来也等。”
她抬头看他。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任性的人。”
“遇见你之后，我就学坏了。”
她笑出声。
他低头亲她，很轻，像怕碰碎什么。
分开时，她发现他耳尖红了。
“原来你也紧张？”
“废话。”他低声说，“求婚这种事，当然紧张。”
“那要是我拒绝呢？”
“那就赖着。”他说，“赖到你心软为止。”
她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
检测仪还在响。
数值涨到130，又回落。
她忽然想起什么。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校门口。”他说，“你抱着书跑太快，摔了。”
“不是。”她摇头，“更早。”
他低头看她。
“小学五年级，市科技馆展览。”
你站在人体神经模型前记笔记，我在旁边拼电路板。
你铅笔掉了，我帮你捡起来，你还说谢谢。”
他皱眉。
“那时候……我就见过你？”
“嗯。”她笑，“你当时戴着眼镜，穿白衬衫，特别严肃。”
我还想，这哥哥好冷。”
他愣住。
然后慢慢笑了。
“难怪。”他说，“第一次在校门口扶你起来，我就觉得熟悉。”
“所以。”她仰头看他，“不是你找到我，是我们一直在靠近彼此。”
他吻了下她额头。
“那就继续靠近。”他说，“一辈子都别分开。”
她点头。
外面的学生越聚越多，敲门声渐渐密集。
周蔓蔓在门外喊：“哥！嫂子！开放日演讲ppt还没改完啊！”
谢停云不动。
“让她敲。”
“你不急？”
“急什么。”他低头看她，“人生最重要的事已经办完了。”
她脸热。
“谁是你人生最重要的事。”
“你。”他拇指擦过她戒指，“从今往后，所有计划都围着你转。”
她没再说话。
只是把手伸进他外套口袋，摸到一枚小小的金属环。
拿出来一看，是枚草编的戒指，用透明壳封着。
“你随身带着？”
“十年了。”他说，“换了三个钱包，都没丢。”
她把草戒放进自己口袋。
“那这枚归我了。”
“嗯。”他笑，“随便你。”
敲门声更大了。
“老师！校长说再不开门要扣绩效！”
谢停云终于松手。
“走吧。”他说，“先去改ppt。”
“然后呢？”
“然后。”他牵起她右手，看着那枚钻戒反光，“去民政局排队。”
她笑着点头。
两人走到门边，他伸手去拧锁。
她忽然拉住他手腕。
“谢停云。”
“嗯？”
“你说过的话，不许反悔。”
“哪句？”
“白首不离。”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
“我说过一万遍了。”他说，“我会守到死。”
她松手。
他开门。
阳光照进来。
走廊里挤满学生，周蔓蔓举着平板录像，嘴里嚷着：“快看！教授求婚成功！热搜预定！”
谢停云没理她。
只牵着姜晚音的手，一步步往外走。
检测仪最后一次闪现数值：135。
光幕消失前，最后一行字浮现——
【心动值已满，未来由你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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